样子有些迷惘,也有些无辜。
永盛的声音便格外纵容,温柔地道“当然可以,你我夫妻,不必忌讳什么,你问就是了。”
阿卉“刚才,我梳妆过后,你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她的问题是如此直白,直白到犹如孩子般天真。
永盛笑着沉吟了下“是,很好看。”
阿卉却陡然掀起眼来,问道“我像谁你当时又在看谁”
她看着他,进一步道“你是在看你的妻子吗”
永盛的神情几不可见地凝固了下,之后他便笑着说“卉卉,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不是在看着你吗”
阿卉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永盛,她试图看出什么,但最后却并没有。
她便有些困惑“但是我觉得你不是在看我,你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人,你很想那个人,但你发现我不是她,是不是”
永盛苦笑了声“刚才你的样子像极了你以前,我看着你,应该是想起以前的你吧。”
阿卉“以前”
永盛“比如你十四五岁时的样子。”
就在刚刚,阿卉换上了寻常贵家小姐的衣裙,那神情间又有几分率直的天真,以至于让他瞬间想起曾经的叶天卉。
那个十四五岁,口中喊着三哥哥的叶天卉。
阿卉清凌凌的眸子便蒙上了一层迷惘“可是我不记得我那时候什么样子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永盛“没关系,如果你记不起来了,那它就不会存在了,那也就没有去想的必要了。”
阿卉“可是我想知道,想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望着他“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
永盛便笑了“好,等你吃过饭,我带你出去散步,然后和你讲。”
阿卉“好。”
迈出门去,便见细雨飘扬拂面而来,秋风扫着湿漉漉的落叶,地上已是层层堆积,那远处的阁楼房舍在雨雾中倒是鲜艳。
永盛举了油纸伞,领了她走过那长廊,来到一旁凉亭,凉亭旁是古榴桑树,还有蔓延的葡萄藤蔓,那藤蔓上尚且残留着几串葡萄,被雨水冲洗得犹如紫色玛瑙一般。
旁边侍女放下了帐幔,挡住了浅淡的寒意,永盛为阿卉披上大氅,揽着她在怀中,看那远处景致,和她讲起昔日种种。
阿卉便倚靠在永盛的胸膛上,听着他的故事。
她原名叶天卉,父亲是读书人,母亲却是富家千金,她自小娇生惯养,和永盛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就连读书识字都是一块的。
等她及笄之年,遵父母之命,嫁给了永盛,夫妻琴瑟和鸣,恩爱缱绻。
谁知永盛得了调令,前往蓟州一带为官,却不曾想遭遇战乱,夫妻就此失散。
阿卉听着他诉说这种种,喃喃地道“你是说,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永盛略顿了下,才道“是。”
他望着远处湖上如纱一般的烟雾“你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却找不到,如今总算寻到你了。”
阿卉便不再言语了。
永盛垂下薄薄的眼皮,看着怀中的阿卉。
那湖绿色帐幔隔绝了外面风雨,如今她在自己怀中倒是安稳,着了一身碧色软绸裙,又被大氅包裹得严实,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却是眉眼如画,神清骨秀。
他情不自禁地俯首下来,轻吻上她的眉眼“卉卉。”
阿卉身上燥热,如今被他这么一吻,一时竟觉身上阵阵酥麻。
她略闭上眸子,感受着那男人低首间的温柔。
她觉得这一切好像还算美好。
他是自己的夫婿。
原来她竟已成亲了。
永盛带着阿卉回去了阿卉的家乡,看了阿卉家昔日的旧宅院,看得出宅院也曾经风光过,如今却落魄荒芜了,一眼望去残垣断壁且不必说,只那附近顽童都把这里当做玩闹所在,更有挑担的在这里歇脚。
永盛见此,轻叹一声道“自从你我离散,我便辞官,四处寻你,便是你家中诸事我也顾不上,不曾想竟败落至此。”
说着间,他牵了阿卉的手进去那宅院。
阿卉便随着他进去,便见枯草摇曳,满地落叶,四处静寂无声。
两个人沿着一条大甬路往前走,过去了后院游廊,永盛大概给她指了,这里是往日你父母居住之所。
阿卉透过那蒙了灰尘蛛网的窗棂,借着自窗棂透进去的阳光,清楚看到那大紫檀案几上蒙了灰尘,旁边还有半旧的黄绫坐垫已经被撕扯,凌乱地夹着枯草,堆积在紫檀木椅子脚边。
永盛又带着她过去看了她昔日未曾出阁时的闺房,永盛给她指着廊前挂着
的鸟笼“你看,往日你最喜养鸟儿,有画眉鹦鹉,都挂在这里。”
他侧首,温柔地望着她“我还曾经送你一个鹦鹉,让那鹦鹉学会了唤我名字,这样那鹦鹉在你身边,日日唤我名字,让你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