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霄是男子, 对流言蜚语尚且困扰不多,薛宁却是女子,名声已经够不好,不能更差了。
奈何薛宁根本不理人, 他追在身边如何念叨她整理仪容都不理, 他要上手帮忙她就红着眼瞪回来, 竟让一向对她很有章法的人束手无策起来。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这么
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形容词来。
眼看要经过一段外门弟子人数较多的地方, 秦白霄权衡之下, 还是再次强硬地拦住了她。
“你为何总是不肯听人劝,总是一意孤行, 非要和别人对着干。”
他是真不理解,但是第一次说出来。
从前他压根没有关心过她到底为何那么冥顽不灵, 今日或许是她眼睛太红了,或许是她头发太乱了, 总之,他的疑问上升到了顶点。
薛宁看着再次挡在面前的大山, 眼皮都没抬“真想让我叫非礼前面人可就多起来了。”
穿过这段人多的地方才能到达后山最深处, 那里是如今真正对外的禁地。
秦白霄皱起眉,他和秦江月的性格是完全两个极端, 秦江月情绪过于稳定, 而他是过于放纵自己的情绪。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恨得极致, 爱得热烈。
“你真是不可理喻。”秦白霄盯着她说,“是我的错,不该对你这种人起关怀之意, 你若不怕别人胡乱非议,尽管去就是了,你这一路不愿听我的忠告,如此逞强,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让人误会了。”
那语气,就好像薛宁是特意借此和他粘上关系一样。
以前薛宁就对他怀有不可提起的心思,现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很顺理成章。
薛宁“我真的生气了。”
不但是为自己,也是为原主。
穿书一段时间,她也算见证了原主的一堆烂摊子。看书时感受没那么真切,真的变成了原身,就发现她会走到绝路上,离不开这些口口声声指责她的圣人们。
“我这种人到底是什么人我想听听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薛宁不往前走了,反往秦白霄身边走,秦白霄对上她过于明亮的眼睛,竟有些望而却步,随着她的逼近不断后退。
两人停在一棵茂密的灵树之下,灵树柔软的枝条垂下来,如薛宁的影子一般缠上秦白霄的心头。
“十恶不赦卑鄙无耻或者是更难听的词”
秦白霄不言语,薛宁就替他说出来。
他喉结滑动,闭了闭眼道“别说了。”
“你们想说就说,我想说就不能说了你心里既然这么想我,那我说出来你有什么听不下去的”薛宁盯着他一字字道,“我告诉你秦白霄,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像你想的那样糟糕。”
她或者说原身,薛宁不觉得她们两个任何一个真的有那么糟糕。
剧情进展到目前这个阶段,原身最被人诟病的一点无非就是没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薛宁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但她知道思过崖九层是什么地方,书里可是明确写了,男主也被关进去过,在那里险些被冻出致命伤,更别说原身一个仙凡结合的弱女子。
她可以撑着活下来,都是靠着心中的恨意。
原身恨所有人,自然也包括自己的父亲,那个她唯一可以依靠,唯一可以肆无忌惮发泄情绪的人,居然不顾她的死活,把她关进思过崖九层七七四十九天。
薛宁猜测,原身不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不见得都是因为恨,她可能是真的不认为强大如父亲,有一日会这么草率地死去,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等到父亲真的死了,原书里描写她心里只觉得痛快,恐怕也有些片面。
真的成为原身之后,薛宁意识到她的处境极差。
她看似是个恶人,仗势欺人,不知收敛。
别人似乎都在容忍她,但整个无争仙府从上到下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们哪怕容忍也近似于施舍。
施舍、恩赐恰恰是原身最讨厌的东西。
她恶语伤人,别人便一副“你很可怜我不跟你计较”、“我给师兄长老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匆匆躲开她,到一边去交头接耳,用怪异的视线打量她。
这都不是薛宁的猜测臆想,是穿书后真切发生的事。
哪怕是她这样一个心理健康的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原身却整整受了百余年,不恶性循环越来越阴郁才怪。
他们还不如光明正大和她吵一架呢
包括薛长老死后,下至一个随随便便的守阵弟子都能对她非议几句,哪怕最后勉强遵照她的吩咐,过程也要纠结和嫌弃。
很难说这没有上面态度的影响。
上行下效在修界尤其明显。
她会死死抓着秦江月不放,除了这个人是用父亲的命换回来的,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之外,也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其他可以填补安全感的方式了。
原身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