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手指了下方向。
“观你气色,身子比以前好太多了。没开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寻常滋补的灵草。”
“那是否可以”云舒尘拿药包的手迟疑片刻。
“不可以。”
“需要我提醒你么你从前病得起不来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硬气。”
“照时辰喝,不得延误。不要每次有了点起色就贪凉。”
“”
云舒尘还没说什么,归根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柳寻芹三句甩出,堵住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还给了她一眼刀。
云舒尘轻叹一声。
医仙大人背过身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吞云吐雾,交代完后,显然又恢复了那般懒得搭理人的模样。
她的另一只手垂在衣袖之中,不自觉负在身后。
云舒尘特地站在原地一停,
留意了一下她的反应。比起柳寻芹表情上的淡然来看,她那背在身后的手却半合拢着,略有些烦躁地捻着落在掌心的衣料,一点点将长袖攥短,最后握成了皱褶。
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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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尘笑了笑,提起了捆药包的线绳,勾在手指间。
她转身时又想,另外那个,倒更有意思些。
果不其然,出灵素峰没多远,就碰到了风风火火的越长老。或是说,那女人特地来截胡她,只想套第一手讯息。
越长歌不知在外头瞎晃悠了多久,一见云舒尘,那双凤眸里倏地绽放出精光,仿佛像是在贫寒之中挣扎的苦命人瞧见了伟大的救世主一般。
“哎呦老身可想死您了云云儿。”
她飞也似的凑了上来,语气无比谄媚“此一探如何你摸透那个女人的心思了吗。”
云舒尘也一笑“大可以自信一点。哪怕她与你置气,也可谓是关心则乱。”
越长歌满脸写着不信任“关心什么那家伙几天前才嫌我烦,为了一本书好端端地突然冷脸。如若不是本座法力高强,尚且免不了她一顿”
云舒尘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赞许“看待事物,怎能流于表面。”
越长歌轻啧一声“云长老高见”
云舒尘抬眸道“她对你愈发冷淡,便是愈加喜欢。此之谓”
越长老“欲擒故纵”
云舒尘欣慰“不错。”
越长歌深吸一口气,冷笑起来,这四个字带来的阴影属实不小。二弟子写下的那本不太智慧的结晶此刻正零零落落,飘在太初境大泽里的某一片水草或是某一条鱼的肚子里。
对了,还有一堆拓印本。丢了一本还有许多,只是最近藏得很好,未曾摆在书架上。
“不信”
云舒尘的声音轻柔地抚过耳畔“那就日后再看好了。”
面前这个女人的话可信度听起来实在不高,不知又在盘算些什么骗人的把戏。
柳寻芹近来态度之诡异,岂能用这四个草率的字眼概括
天将暮。
真的假的啊越长歌双眸微眯,一个人凝望着远山的月亮,站在原处审慎地思考了许久,心里一根草左摇右摆。
她开始从入住灵素峰的那一日默默复盘,一粒一粒像拨弄珠子一样盘在手心。
欲擒故纵
柳长老总不至于故意放纵徒弟拔掉自个的灵草,故意骗她来签契约,故意将她隔壁这间屋子提前打理好,故意虐待她成天磨草药,还大半夜地强行给她灌输丹道历史,兼之处心积虑地争取机会陪她去合欢宗。
这桩桩件件,越长歌一点一点捋过去。
她确信,这里头大部分事情,多有自己往上蹭的功劳,而与柳长老关系不大。
越长歌眉梢一蹙,正欲与云舒尘佐证这四个字的荒谬。
回过神。
而云舒尘不知何时离开了。
“”
越长歌只好狐疑地回了房。
狐疑地躺下。
狐疑地辗转反侧。
狐疑到睡不着,于是半夜发疯起来又闷了口黄钟峰的花果酿。失眠到凌晨时,越长歌带着酝酿了一个深夜的思考,腾地一下打开房门。
迎着清早的第一缕凉风。
她终于想通,且感到神清气爽。
呵,真是老了,云舒尘那家伙显然又在骗鬼。
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倚在门边,脚尖慵懒地蹭着地面,房内骨碌碌滚出一个空掉的酒盏与酒坛。
柳寻芹才不会是这么闷骚的女人呢。
关乎这一点,越长歌还是宁愿相信师姐的纯洁的。不过从在殿内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褒奖来看,柳寻芹应当已经不生气了。
余光总感觉有个影子。
越长歌本以为是熬夜眼花,她慵懒惺忪地往旁边一瞅
柳寻芹不知何时坐在窗前,似乎若有所思,垂着眼睫,有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