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肃然。
“不要怕,孩子。那都是你柳师叔的。”
叶梦期骤然松了口气,“您只要不借鹤衣峰的就好,那边坐地起价,不似灵素峰一样严谨。”
她拿好了货,越长歌正巧和她结伴而走,米面粮油买了,还有些蔬果猪肉之类的,这次一并捎了回去。这些库存不少,施好防腐败的法术,应该足够黄钟峰那帮学不会辟谷的小崽子们啃很久。
叶梦期兜里莫名空了,余下的钱都是越长歌领着她一路潇洒垫付。
她家师尊不穷到两袖清风时,向来是不知道怎么节省的,直到叶梦期摁住她愉悦撒钱的手,提醒道“够了,够了师尊。您最近是干了什么,柳长老这般大方”
越长歌哀叹了一声“小叶子。”
“为师本也是兀自发愁,出门来散散心的,今日碰着你属实是巧了呢。”
“长话不能短说。寻个地方坐坐”
越长歌略一蹙眉,看似今日有旧要叙
。
叶梦期刚欲开口拒绝,毕竟峰上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还没待自己憋出一个字来,那女人抬袖擦泪,一双凤眸泫然欲泣
“不要拒绝你的老迈长辈嘛亲亲”
天晓得她为什么要腆着个脸对着后辈撒娇,叶梦期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可惜没有用。
于是乎,黄钟峰的大师姐就顺理成章地被扯到了太初境仙峰底下的一方小茶馆里。这小茶馆生意一般,门口挂着个“九间里”的斑驳木牌,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
越长歌施施然坐下,衣摆一撩,一只腿撩起来,叠在自己另一条腿上,露出一截膝盖。
她看上去确实有点发愁,手指纠结地绕着自己鬓边的一缕头发,绕啊绕。
叶梦期坐在对面,没有喝茶,观察了片刻。这确实很稀罕。毕竟她师尊素有太初境奇女子之美名,底线宛若深渊,鲜少能碰上让她露出如此愁容的事。
倒也不是没有。
如果有,一定和灵素峰上的那位有关。
叶梦期微微往前倾了点身子,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您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柳长老的”
“你这话说的。”
那女人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本座从上到下哪根头发丝对不起人家”
“您拉了我来又不说话。”叶梦期无情地说“再这样我得走了,黄钟峰上由不得那群崽子折腾,多待一刻也很危险。”
越长歌轻咳一声“乖徒儿,是这么回事。本座当时摆驾灵素峰之前,想着欠了她九转回魂草的钱,莫非得卯足了劲儿折腾我”
“挑重点。”
越长歌顿了顿,微笑道“结果本座住了几日,发觉除却无聊也没什么别的不好”
“重点”
哎呦,年轻人就是心急。越长歌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她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事,不由得感觉到丝丝脸热,于是抿着红唇一时哽住,心道是待老身缓一缓。
叶梦期一脸凝重。她自小跟着越长歌长大。此女人脸皮厚如城墙,自有一番清奇,更少有能让她脸红的事。
叶梦期这会儿也不惦记着走了,她沉默良久,突然来了一句“你俩睡了”
“”
“胡说什么”越长歌花容失色“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赶快给老娘和着茶水咽下去”
叶梦期险些被迎面的茶水呛死,她咳了半晌,深吸一口气,仰头恼道“那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了”
室内寂静得可怕。
良久。
“你们,柳长老,”那女人顶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蛋,矜持道“呼唤本座,今晚去她房内。”
她的声音很羞涩“也不知晓”
她的声音更低了“要做,什么”
这会轮到叶梦期翻白眼,在翻这个白眼之前,尚在心中绝望地想
这就是孤寡了六百年的女人吗,好可怕。
叶梦期讽刺道“柳长老那间屋子多么金贵,敢情您是一次没进去过呢。”
这话一看就没理解到位。
师徒两人互相嫌弃起来。
越长歌兀自发愁,她主动的,和柳寻芹主动的,那不一样。
那太不一样了。
纵观这六百多年,两位老迈的长老之间似乎总能维持着一种默契。
越长歌有时故意说一些不知分寸的惹火之言,将她师姐勾引得下不来台。
而柳寻芹则或冷淡或嘲讽回敬几句,让氛围变得没那么暧昧,显得自然宽松很多。
她们两人往往在这样的相处中感到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
然而这样的默契,却被柳寻芹亲自打破了。
是的,已不止这一次两次,越长歌敏锐地发现,自从自己搬到灵素峰来,这样的平衡岌岌可危。
且是柳寻芹先退步的。
第一次隐约有些感触时,还是她抚上她的眉,用指甲边缘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那动作很轻很慢,因为若离若即,在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