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薛虹脸色瞬时煞白,偏薛蟠还在旁边道“出来一只脚还不好,赶快拉出来呀”
稳婆这两天已知道他是个傻子,只对薛虹道“保大还保小若是不顾大人,孩子还有救”
这种大事儿,外人哪里做得了主
可不知怎的,恍惚间,薛虹好似觉得凄凄惨惨躺里面的是林妹妹,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抓住那稳婆道“要大人当然是要大人”
那稳婆被他抓得生疼,嘟嘟囔囔挣开他,进去了。
薛蟠拉住薛虹道“你这样就舍了柳二哥的孩子,等柳二哥回来如何交代呢”
见薛虹脸色惨淡,又道“你怎么脸色这样难看跟见了死人似的”
薛虹不理他,恍恍惚惚走了出去,心里只是想尤三姐平日里那么利索一个人,生孩子还如此痛苦林妹妹那般弱质纤纤,如何受得了这样痛楚就算她可以承受,我又如何舍得
洗墨候在门外,见二爷脸白如纸、双眼无神地走出来,正要上去搀扶。
突然见他一拍手,笑道“不要孩子就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说罢,纵身上马,回官署去了,留洗墨一人怔在原地。
到了正午,薛蟠派人来报,尤三姐生了个八斤的胖闺女,母女平安。
薛虹刚松了口气,晚上又听到红爻为尤三姐正胎位的惨烈,彻底熄了将来让黛玉生孩子的念头。
孩子快满月,柳湘莲才从外地赶回来,抱着雪嫩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满月宴时,柳湘莲抱着女儿给薛蟠、薛虹看,薛蟠也十分喜欢,当即就对柳湘莲笑道“你等着,我赶快生个儿子出来,咱们定个娃娃亲”
薛虹只看了眼那小丫头,就转过身来,拼命在脑海里把那可爱的小模样忘掉,再可爱的娃儿,也不值得让林妹妹受一点儿罪
柳湘莲得了女儿,乐得在家连歇了一个多月,薛蟠见他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也彻底熄了心思,把目标转移到下一代结亲上。
过了年,杨银月也诊出了喜脉,薛母欢喜得到苏州各大寺庙还原烧香,又找人为虹、黛合八字、看日子,誓要双喜临门。
薛、林两家的亲事定在七月初九,黛玉虽没有父母,薛家三书六聘丝毫不差,又打发人到京都给贾母、文生等人报喜,贾母仍派了贾琏来帮忙。
文生在翰林院任秘书郎,虽不能至,早早派人将谢媛儿送了回来,护送妹妹出嫁。
另有十三皇子水祥,当时受林如海之托担任媒人,却因皇帝染病要在宫里侍疾,不便请旨出京,只派了心腹男女前来代办讨年贴、定亲酒等媒人应尽事宜。
薛虹更是对自己婚事尽心尽力,忙完公事,回府立即着手安排核对小茶礼、大茶礼、聘礼等婚娶事项,每日皆是忙到半夜累极才去睡。
这一夜,薛虹又忙到三更天,胡乱洗漱了躺下,忽觉眼前一片云雾缭绕,隐隐有雄山秀峰屹立其中。
薛虹身不能抑,飘飘然来到一处山脚,山上奇香四溢,闻之使人心醉。
薛虹极力向山上看去,却是一片茫茫白云包裹,看不清山峰真貌。
忽听有人在身后笑道“蘅芜君,别来无恙乎”
薛虹转身看去,只见一道人,鹤发童颜,有神仙之姿,正满面笑容向自己拱手。
薛虹还礼道“仙家,小子于睡梦中误闯宝地,唐突了”
那仙人闻言,哈哈大笑“你自入你家洞府,有何唐突之处只是不知与绛珠仙子一段公案可了贫道还等着与君下棋品茶哩”
薛虹奇道“什么绛珠仙子”
那仙人收了笑,愁眉苦脸道“哀哉,竟还未悟”
见薛虹面露茫然之色,又觉好笑,便道“三百年前,蘅芜君到西方如来地界听讲经,路过灵河岸三生石畔,见到绛珠仙子真身,凡心偶动,笑了一笑,便被罚下界与她作一世对手。”
他邀请薛虹在旁边青石上坐下,又道“一世历劫,便该开悟,谁知那蘅芜君回到天界,竟还不能斩脱凡尘又借故至离恨天外,因不忍那绛珠仙子以愁海水为饮,私赠一盏玉露与她,再引得天罚”
仙人抚须长叹“幸亏我与广成子在警幻仙子处知情,暗地请托月老,让蘅芜君与那绛珠仙子历一世姻缘,悟得男女之情不过尔尔,早日脱离情海,回归仙班,日日与咱们同游四海,岂不快意”
薛虹似懂非懂,见那仙人起身要走,忙拉住道“敢问仙家法号”
仙人脱开他手,飘然远去,空茫天地间只余一语“老君座下度厄,恭等仙友归位”
薛虹急睁开眼,却是南柯一梦,只鼻间隐约仍有香气萦绕,细思似是昔日所住蘅芜苑常闻的,忆起梦中那度厄真人称自己为“蘅芜君”,恍恍似有所悟。
拥被坐了半晌,薛虹才躺下,略歇了一柱夫,待东方既白,立时起身赶往知府衙门不提。
却说薛家聘礼是早就准备齐全的,待林如海三年丧期一过,薛母就忙请人看了日子,正式到林府下聘。
贾琏以及林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