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鋆小心地向上看去,只见,在轿顶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里,随着轿子的轻微晃悠,一点点地滴落。
无色,无味。
头脑飞速运转,冀鋆忽然喊住轿夫,招呼芍药过来,低低嘱咐了几句。
然后,从衣袖中取出犬笛。
芍药一听,立刻跑到冀忞的轿子跟前跟海棠嘀咕几句,又很快跑了回来。
宾客们陆续进了陈国公府的花厅,厅堂很大,里面宽敞,气派。
大厅两侧是长廊,雕栏画栋,美不胜收。
花园里百花争艳,稍远处,假山,凉亭。
还有一池湖水,水榭临水而建,犹如青山飞瀑、月影江沙。
唉,无一处不富贵,无一处不奢华
但是冀鋆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她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冷汗
白磷粉
来之前,她想过,这次陈国公府之行不会很顺利,也考虑到了有危险。
但更多的是,觉得让自己和忞儿出丑的可能性大,比如,弄湿裙子衣服,宅斗里都这么写。
然后,不得不去换衣服。
接着,就安排一个猥琐下流之人来陷害
但这次,如果自己不发现,一旦,太阳升至正午,阳光直射,高温之下,自己和忞儿的衣裙着火
别说烧伤与否,短短几分钟,衣衫被烧,自己和忞儿不是得妥妥地在众人面前走光
真特么狠
冀鋆暗骂,可是,是谁呢
苏瑾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陈国公
王氏
冀鋆握紧了犬笛,没有明确的目标,她不能轻举妄动,同时也担心伤及无辜。
“哎呦,冀家妹妹,你也来了你说说,你能来陈国公府,是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真让人羡慕啊”
一个肆意跋扈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转头看去,上官雪胜,上官雪碧正向冀鋆冀忞走来。
“国公爷真是大人雅量,连商户女都被邀请,看起来真是官民同乐啊”
上官雪碧掩口吃吃笑起来。
周围人听到“商户女”三个字,开始窃窃私语,暗暗指指点点。
冀鋆不怒不悲,看向上官姐妹,忽然抬高声音道,
“有国公爷请柬的就都可以来,说起来很快淮安候府和陈国公府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我们怎么说也算是亲戚呢你说是不太奶奶”
“太奶奶”周围人懵了。
咋的上官雪胜上官雪碧和冀家姐妹是亲戚
“有可能啊”有人觉得不奇怪。
有的人开始理所当然地分析,
“上官将军是礼国公的属下,冀大将军是礼国公的女婿,他们彼此之间儿女甥侄嫁娶,很寻常啊”
咋一听,越分析越有道理哦
“看不出来上官家小姐人小辈分大,这可真是占了大便宜啊”
“这没有办法,赶到那里了还真别说,上官家的小姐真有点做祖母的样子不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有人开始脑补,甚至想,自己跟冀家姐妹虽然不熟悉,可是跟李芳苓,沺黎县主不错。
因此,算是跟冀家姐妹一个辈分。
难道,以后就得跟着冀家姐妹一起喊上官雪胜和上官雪碧为“太奶奶”
那画面,嗯不忍直视
“你”上官雪胜看到众人议论纷纷中,看向她的眼神已经从平视,改为“仰视”
一副小字辈遇到老祖宗的回避姿态
又想起上次冀鋆给她念“往生咒”的事情,顿时气急败坏起来。
“太奶奶”冀鋆又喊了一声,然后深深呼吸几下,接着道,
“太奶奶的画像”
冀鋆故意把“画像”二字说得极快,又极为含糊,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你”上官雪胜再次气急,边伸出手边奔向冀鋆。
冀鋆立刻迅速后退,但是,口中一句不停,
“息怒,太奶奶的画像生气会生皱纹会让面部皮肤老化,会容貌奇丑无比,貌若老鬼。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诵读往生咒,帮助您和太爷爷的画像早日团聚你们一起看,看,看潮来,又又又潮往那波涛滚滚永无休啊让彩云伴海鸥一起翩翩飞,飞向天尽头”
“你”上官雪胜再一次噎住,她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给人当孙子,不,重孙子的
本来听冀鋆说自己象她“太奶奶”还觉得占便宜了,可是后来觉得不对了,这不是说她早死了吗
冀鋆清楚地看到上官雪胜的脸色涨得通红,两侧太阳穴的血管隐隐浮起,上官雪碧在后面窃喜,不疾不徐地跟着,却不上前。
心中有了思量,笑嘻嘻接着道,
“我们做买卖的,来者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照应生意的都是爷爷人走茶就凉把你扔过墙太奶奶的画像你别气恼,气坏身子找不到孙思邈”
上官雪胜的脸红得愈发厉害,太阳穴的青筋凸起,一巴掌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