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嘚瑟过着,荣玉娇表面上却是依旧双眸带着些希冀看着自己身侧的儿子媳妇,柔声道“为娘也是一时气愤,多亏了你们开解。或许你大哥也是因为骤然失去了精心培养的天才儿子才会如此破罐子破摔。到时候我们一起劝劝便好了。苏琮虽然是商户子弟,可到底也在我膝下养了这么多年。纵然养条狗,我也都于心不忍,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呢”
“咱们苏家要把事情做得仁慈,哪能像某些人那么冷漠绝情。”
去年,苏家所有人都在庆祝苏琮成为秀才,成为大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鞭炮都恨不得放到十里外。
可眼下却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甚至成了全大周的笑话
听得这一声意有所指的话语,苏从文轻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免得无处不在的锦衣卫暗中窃听,断章取义,直接弄死了荣玉娇。
“娘,咱们还是让老陆好好介绍介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苏陆氏闻言当即横眉扫了眼自己的陪房管家,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让你好好去请敬仪回家吗怎么就让孩子一路哭嚎呢”
“边走边说。”荣玉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管家,不容置喙下命令着,边大步就走,恨不得自己此刻都能够到达大门。
苏陆氏瞧着步伐间都有些粗狂的婆婆,赶忙追上去,颇为孝顺提醒“娘,轿子”
“不用。我们自己赶过去,才显得我们慈爱,关心晚辈”荣玉娇边丢下一句,脚步走得飞快。
她可不介意抛透露面,毕竟这世道讲究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而她介意的却是后宅阴私这四个字所以得让所有人知道她荣玉娇身体健康的很。
就在荣玉娇信誓旦旦时,苏从斌听得穿透力极强的唢呐声,抽口冷气。
可无奈的是这唢呐声真的是凄凄切切,配着鼓乐声,演奏出耳熟能详,但凡是个人都知道的哀乐出殡。这饶是金乌当空,也仿若被一声声哀乐吓得一颤,怯弱的往白云身后躲藏。以致于忽然间温度骤降,周遭都带着些阴冷。让人克制不住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从斌手脚都有瞬间忘记怎么摆,急急忙忙跨过最后一道抄手游廊,急急忙忙抬眸望去。
就见门口三帮人泾渭分明聚拢起来各家看热闹的小厮,甚至还有几个胆大包天的京城纨绔正嗑着瓜子指指点点;苏侯府的仆从;以及苏敬仪为首的一行哭丧队伍。队伍里还捆绑着两个苏家服饰的管家和婆子。这两青色绸缎的衣服在哭伤队伍里显得尤其格格不入,甚至还颇为碍眼。
但不管仆从如何,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苏敬仪
苏敬仪竟然竟然穿着丧服。
哭嚎的苏敬仪眼尖的发现亲爹似乎跨出门槛的脚都有些颤栗,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双膝跪地,飚出自己被粉丝们亲切成为人间开水壶的音响“爹啊,是孩儿不孝侯府仆从来报说孩儿因为不懂规矩,叩拜错人,如此粗鄙上不得台面,是败坏家风,因此是被活生生气死了啊”
哭喊声撕心裂肺,但莫名的声音颇为穿透力,甚至堪比戏台子的武生一边挥舞刀枪剑戟虎虎生威,一边能够将台词,甚至情绪都传递到看台下每一位观众的耳里。且如此除却无尽的哀恸外,似乎还蕴含着苏敬仪本人的惶恐与害怕。让人光听着都忍不住同情几分。
毕竟真实啊。
一个刚知道自己身世,陡然摇身一变成侯门继承人,肯定会惶然害怕。在不知道自己亲祖母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况下,因一句气死而惶然而害怕,完完全全是情理之中。
围观的各家仆从们感慨着,唏嘘叹气。有个锦衣华袍的少年是直接同情的喊出了声“对,我们也听见了,那仆从说是活生生被气死了。甚至还要破门而入,去绑了苏琮吓得本侯都差点派小厮去报案了”
闻言,苏从斌浑身一个激灵“什什么”
“祖母死了,我知道的,祖母被我活活气死了。就好像我爹,不就好像我那个赌鬼爹活生生气死祖父祖母一个样子。”苏敬仪泪眼婆娑,悲恸无比,但话语却是字字说得清清楚楚,竭力让在场的吃瓜群众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我知道的。您不用为我隐瞒,我知道的当初祖父祖母也是这样,被赌博的不孝子,活活气死啊。苏家虽是商贾却也是正经人家,是皇商啊,是曾经太、祖爷赞的儒商啊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律法规矩,知道祖宗血汗要守护住,所以才被我那个赌博的爹活活气死了。”
郑重强调自己“应激反应”的缘由,苏敬仪带着些畏惧望向侯府紧闭的大门。
因是敕造的侯府,大周开国时统一修建过的。按律,是屋宇式大门的规格。在民间又叫王府大门。据传亲王府门为五间房,可开启中央的三间,屋顶上可覆绿色琉璃瓦,屋脊可安吻兽,大门上的门钉用九行、七列共63个因开府荣国侯得超品尊荣,太、祖爷特吩咐按着郡王规格重新修葺过。大门三间,中间正门非重大事项,非家主不得进出。
门上的钉本该有九行五列共45个。
据小古板苏琮介绍道,当初老定国公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