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个“大胖儿子”,苏敬仪在临睡前还复习了一遍跪拜行礼。
毕竟,做人得入乡随俗
翌日,他精神奕奕,娴熟的穿好孝衣,外套上武服。没办法相比守孝,帝王指令是更高一级的存在。
有锦衣卫相随,他们这一行人直接畅通无阻的进了京城大门,直接来到北镇抚司。
嗅着顺着大门飘散出来的血腥味,苏敬仪望着大开的门,就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猛兽张开血盆大口,让他有瞬间的毛骨悚然,彻底明白什么叫封建社会。
要知道锦衣卫这特权机构,基本上架空的古代王朝的都会出现一回。功能都一样,都是帝王直辖的特务机构,处理皇帝钦定的案件,且还拥有独立的监狱,名为诏狱。因此就集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于一体,是权势赫赫,是帝王手中最尖锐的刀干的事,完全可以不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
是法制的倒退
想想自己曾经为了法考背过的知识点,苏敬仪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先前对于便宜侯爷低调诉说锦衣卫调查,他没什么感觉。因为跟随而来的两个锦衣卫真的好低调,混在人群中都发现不了的。
可现在
小心翼翼的跟随着苏从斌,苏敬仪还仗着自己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直接拉起了苏琮的手。
苏琮反手握紧了苏敬仪。
扪心而论,他他也有些怕的。
他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听闻过更是亲眼看到过锦衣卫的血腥手段。
他们亲自盯着的案件,处罚结果出来后,锦衣卫会亲自做刽子手。
在断头台上手起刀落直接被砍头,对死刑犯而言最轻松的死法了;三千六百刀的剐刑,对罪犯而言也叫幸福。最为煎熬的便是炙烤,罪犯恍若猪马牛羊烤肉串,就那么串起来,放在绞刑架上慢慢烹饪,偶尔还撒些葱花。而行刑的刽子手,甚至还在旁边烤真的肉串,慢慢悠悠的吃的,面不改色。
想起幼年自己亲眼见证过的刑罚,苏琮惶恐都快从骨子里渗出来。
他先前干什么都得谨慎小心,几乎是如履薄冰,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给自己给家族添了祸端。
但但现在不一样了。
感受着掌心传来陌生的温热,苏琮咬着牙克制住自己的恐惧,逼着自己挺直脊梁。
他现在不一样了
父亲私下跟他说过,苏敬仪的“父子”关系有些异想天开。可换过来想想,他苏琮当义父,苏敬仪当孙子,便略微比较合情合理了。
因为当“祖父”的苏从斌也可以因为“孙子”而隔辈亲,不揍不好学的苏敬仪
对此他表示很认同
苏敬仪作为“第六代”,让他也愈发有奋斗的欲望,让他也可以燃烧起斗志,不再因为商户的身份而自甘堕落,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努力琢磨改换门庭
想着,苏琮燃烧着为父的斗志,握紧了苏敬仪的手,牵着人一步步走进北镇抚司。
瞧着苏家真假两位少爷肩并肩,昂首迈步,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一直暗中观察的锦衣卫指挥使钟刑慢慢踱步,迎了出来。
“苏侯您辛苦了。万万没想到您亲自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苏从斌止住惊讶之情。
哪怕驿馆官吏弯腰跪拜,他当时燃烧着热血豪情,毫不犹豫接受了。但他可不敢受手握大权的,锦衣卫一把手行礼,赶忙避开,甚至也还颇为礼仪周到“钟指挥使,您客气了。都是苏某治家不严,连累您还有锦衣卫帮忙收尾。跟莫要论官场,下官都只是区区五品员外郎,岂敢受您一拜”
跟随指挥使出来的锦衣卫众人听闻这话,瞧着依旧毕恭毕敬的苏从斌,互相使个眼色昨晚驿站发生的事,他们都听闻了。老大对此看法颇多,但他们唯一的感觉便是苏家还算忠心,仅此而已。完完全全用不着他们堂堂指挥使大人亲自出来迎接
不过苏从斌这态度,他们还是满意的。
瞧着两人互相寒暄,苏敬仪慢慢跟随,有样学样的弯腰作揖。反正他初来乍到,主打的就是一个礼多人不怪待随着指引进入花厅,看起来像是待客的地方,而不是公堂后,他才敢大着胆子飞快偷瞄了眼指挥使。
毕竟指挥使啊
这老大啊
钟指挥使看起来行伍出身,哪怕人硬生生的摆弄些官场礼仪,但也不改不了人身上散发出的杀伐之气。
“这便是小公子吧”钟刑感受到某人好奇打量的视线,也直接抬眸看向苏敬仪,赞道“倒是个聪慧机警的。据闻两村打架,全都亏了小公子机警,倒是止住一场私斗。”
“钟指挥使您过誉了。也是因为这孩子摸爬滚打的,小小年纪经历多了,有些经验罢了。”苏从斌用词谦逊着,甚至站起身回答,姿态放得极其低“能够止住斗争,还多亏了两位千户大人督促县令做好事后的安抚工作。”
“苏侯您向来和善我知道。也不瞒您说,多亏您派人寻到的工匠。这工匠倒是真在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