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与长宁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些玩闹的场合两人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如果哪天同安约了长宁去游湖,那长宁这边的人只会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同安准备凿沉船只,使得长宁公主落水。
梨儿困惑道“您要过去凑个热闹吗”
“不去,那热闹有什么好看的。”长宁笑了笑,一转身便回竹一院中了。这回同安约的人可不少,只是其中的重头客恐怕是萧静言了。至于萧静言,虽不想与同安接触,可同安毕竟是个公主,她祖父虽名满天下,可到底是一介白身,总不能屡屡拂了同安的脸面。“也不知微云妹妹几时将画像送来。”长宁嘀咕了一声。
梨儿听见了,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长孙娘子怎么可能送”
长宁旋身,微笑道“打个赌如何”
梨儿顿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她才不要自讨苦吃。只是长孙娘子她是那边的人吧能真心待殿下吗
那头长孙渊之见长孙微云被引走后,迫不及待地往书院外奔。同安约了萧静言一行人约天心湖,这个机会难得,他无论如何都要去露露脸。长孙微云那是彻底指望不上了,得他这边用用功。若是能够成为萧维摩的孙女婿,这老家伙怎么都得上他们长孙家这艘船来。
本朝民风开放,并不大在意男女之防,可还是少男女同舟之事,尤其是像长孙渊之这般后来者,更是休想上得画舫了。不过他也没有那个打算,而是请了一艘新的,扔了银钱就催着船夫赶紧往湖中心去。
湖中画舫。
以同安为首的一群少女正围拢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同安也不理云阳县主李琇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萧静言的身上,话语间颇为殷切热络。一些贵女虽不知萧静言的来历,可见同安如此,也纷纷凝望着萧静言,温声细语地恭维起来。
萧静言昔日跟着萧维摩住在乡野间,极少应酬往来,在这般的场景中真是坐立难安。她祖父虽然名重一时,可并未出仕,那层身份在勋贵间其实半点用处都没有,万一三言两语招来了祸事,可就糟糕了。她往日就算性情再跳脱,此刻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靠着孟彤管,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孟彤管乜了萧静言一眼,垂眸看着腕上红了一圈,她也忍着没出声,反倒腾出另一只手抚了抚萧静言以示安抚。
同安瞧着萧静言和孟彤管眉来眼去的,瞧着十分心烦。孟彤管跟长宁关系要好,可她的祖父太傅孟元康在朝中能量不小,还是个“独臣”,不管是母妃还是舅舅都要她设法拉拢。但是看着孟彤管那笑脸,她真的很想找人一巴掌呼上去。她听了身边人提醒跟孟彤管发了帖子,还以为她不会来呢。此刻的同安就是后悔,恨不得将碍眼的孟彤管丢入湖里。同安素来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哪里会掩饰自己的神色那些贵女还想着如何跟萧静言搭话,见了同安这副模样,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
就在气氛陷入僵硬中,悠扬的笛声从东南方传来,却是一位少年站在船头卖弄,身后则跟着一群喝彩的。在湖上闲游的不少是昆山书院的学子,文采有、风流有可偏偏同安邀请的也是书院出来的,大家伙互相熟识,有人拿着团扇掩面一笑,眸光流眄,也有人看着那群惨绿少年喝了声“倒彩”,光是“卖弄”两个字便惹得少年郎面色赤红一片。
同安本因孟彤管生着气,这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来。她朝着凑自己最近的少女招了招手,只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少女便趁着靠近的画舫“诶”了一声,笑道“春风三月底,诸位郎君有什么诗赋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吗”
精致的画舫中,被簇拥在中间的恰是长孙渊之。他理了理衫袍,眸光直直地落在了不远处正襟危坐的萧静言身上,眼中神光一绽。他虽然纨绔风流,可也知道身为长孙家子嗣,婚事由不得自身做主。他要娶的,必定是对家族有助力的。家里那边没传出口信,倒是同安提了萧家女兰陵萧氏,倒也不差。仅剩的一点不甘愿,在看到萧静言的好颜色时更是烟消云散了。
他自认风流地将折扇一洒,扬眉朗声道“阳春三月,某倒是想起了一首诗来。”
别说其他闺秀,便连素来讨厌长孙家人的孟彤管都循声望去。如果说长孙微云是长孙家的海出明珠、举世无双,那长孙渊之就是蒹葭玉树中的“蒹葭”。不学无术、酒囊饭袋,按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为过。他竟还能吟诗作赋
可等到长孙渊之的声音响起时,众人齐齐变色。
围拢在长孙渊之身侧的些许郎君,也面露难色,可他们不敢劝,只能硬撑着,听长孙渊之吟完那首诗。
“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还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
长孙渊之不爱读诗书,也不记得是从哪背下的这首诗。他颇为自得地瞥了身边人一眼,可料想的应和声没出现,一个个像是木头一样杵着。长孙渊之的笑容敛了起来,眉峰紧皱,露出了几分凶横之相。
同安“”她也没想到长孙渊之饭桶到了这般地步,扔了一个满是责备的眼神过去。指望她这表兄被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