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离开王府来到园子,便是苏培盛也察觉到了主子与往常有些不同。
如今的王爷更有苏培盛绞尽脑汁想到一个词,生活情趣,对,就是生活情趣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年侧福晋有关,放在从前,什么作画,什么陪着钓鱼,都被王爷视作胡闹,若有女眷敢提起,不被禁足三天都是好的,当然了,也没人敢提。
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隆科多事件,尽管苏培盛知道,王爷放弃隆科多的因素不只是因为年侧福晋,但,导火索正是那名为李四儿的贱妾冒犯了她。
这可真是护在心尖尖上,谁都欺负不得。
还有方才的拿一床薄被苏大总管露出一个略显奇异的笑容,霎时把糟心的十四爷抛到脑后,哎呀,磕到了。
身后的小
太监打了个哆嗦,离他悄悄远了点儿。
与此同时,八贝勒府,八爷夫妻也在谈论此事。
“老四简直昏了头了,不是说隆科多是他的人么就算没有投靠,也与投靠不远了,他这样打压一个步军统领,对他有什么好处”
步军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掌握着宫门宫禁最重要的兵权,说句大不敬的,若是“天崩”真的来临,谁把握住了隆科多,谁就掌握了最关键的筹码。
八爷手下的情报网,前些日子终于揪出了一条线索,便是隆科多曾在深夜与四爷的幕僚在一间茶室相聚。八爷的幕僚欣喜若狂,正要捅给太子,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四爷亲自对付隆科多,半点都没有留手。
八福晋嗤笑“为一个年氏,老四疯了不成”
八爷却不认为四爷疯了。隆科多没了,又冒出来一个年羹尧,且年羹尧肉眼可见的前途远大,为人谨慎,若他处于四哥的位置上,恐怕也当有所偏向,谁会喜欢对君不敬,为人桀骜的臣子呢
何况年羹尧是皇上亲自赐给四爷的门人八爷掩藏住眼底的阴霾“不说这些了。”
他低声问妻子,“拉拢隆科多的事,怎么样了”
八福晋笑得很是开心“成了。”
她面露讽刺,微微咋舌“谁知道佟二爷会对一个贱妾那么情深,听闻李四儿的死讯,他都想冲上雍亲王府拼命了”
八爷“后来被佟国维拦了”
八福晋道“可不是,佟家人也要疯了。对正妻被李四儿制成人彘的事,他们不闻不问,眼见隆科多快要葬送他的大好前程,便是佟国舅也忍不住了。”
说着,语气露出深切的厌恶,正妻,人彘,这两个词无不叫她深恶痛绝,若不是隆科多对八爷的大业有用,简直千刀万剐不足以泄愤
她与丈夫对视一眼,掩住眼底共同的激动与光芒。
意欲报复四爷的隆科多,真正成了他们手中的一把刀。
步军统领啊
八爷还没有对隆科多做出安排,他的步调,却忽然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打乱了。
四爷成日待在园子里不上朝,皇上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于是满朝文武极有眼色,也聪明地不去提。这次江南突然冒出水匪之患,朝廷需派皇阿哥赈灾,他们有推荐太子的,有推荐十四爷的,就是没有推荐四爷的。
当然,推荐十四的不过一小撮罢了,推荐太子的人选最多。
结果太子笑得轻狂,直接对御座上的康熙道“汗阿玛何不派八弟去八弟久未办差,若是再闲着,对差事恐怕都生疏了。何况八弟从前几下江南,对匪患也是了如指掌,论赈灾,儿臣远不如他。”
这太子爷简直毫不掩饰他对八爷的不满,此话听着是夸赞,实则嘲讽啊。
大臣们冷汗涔涔,恨不能堵上眼睛和耳朵,不去听不去看。
康熙神色不变,问太子“保成真不愿去”
保成。太子握紧双拳,心口的戾气渐渐蔓延,几乎要破土而出,而今皇座上的人心知肚明,他这个二立的太子,不过是为稳定朝堂的一块绊脚石罢了,等新君的人选再无异议,他就要被毫不留情地踢开。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可凭什么,这个时候还能毫无芥蒂地叫着他幼时的乳名,汗阿玛,你当真无义无情。
他笑起来,从鼻尖喷出酒气“是啊,儿臣推荐八弟。”
八弟”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康熙沉默了一瞬,威严道“准。”
李德全敏锐地发现,万岁下朝后的心情很不好。万岁来到交泰殿,看着仁孝皇后的画像出神,半晌喃喃道“赫舍里,你别怪朕。就在今年了”
今年今年什么
李德全神魂俱荡,“砰”一声匍匐下去,康熙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他“老四还在圆明园”
李德全磕着头“是。”
康熙道“他倒是自在,留朕这个皇帝成日心烦。走,去看看他,对了,医治十三的年家人叫什么来着”
“叫年希尧。”
康熙点了点头,隐约有了点印象,这就是年羹尧所说的君子哥哥。
君子世上又有几个人称得上君子,亮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