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早就对这些疤痕释怀,用丝巾挡着它们,只是不想吓到学校里年轻的孩子们而已。
沈佳自以为自己已经完成自我救赎了,但她看到走廊里的鬼影,就感觉被带回几十年前,那种面对霸凌时的无助痛苦再度席卷而来。
她对外否认玛丽亚的存在,却在此时此刻下跪央求她,诚恳祷告一般双手合十。
“我求你,离开吧。”
玛丽亚嘎吱嘎吱扯动五官,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那嘶哑的嗓音艰难发出声音,说“我还是更喜欢你隐瞒真相,对那些学生说根本没有玛丽亚的样子。”
“因为那个样子,看起来更尊敬我。”
话音刚落,她猛地冲过来
沈佳房间门重新关上,聚集在窗口的乌鸦起飞落下,一切好似恢复到无事发生的时刻。
等弥什顷傅
找到院长房间,见到的就是一个静悄悄的无人之境,窗帘被紧紧拉在一起,床品还保持着有人睡过的温热,床边还整齐地放着一双拖鞋,就好像他们来的时间不凑巧,正好碰到沈佳起床稍微出去的时候。
“出去了”
顷傅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他直接坐院长床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应该不是”
弥什看不到,但她有其他判断的手段。
她动作夸张地嗅闻着房间里的味道,最后一路来到走廊的位置,也就是沈佳消失的地方。
她站在沈佳曾经朝玛丽亚下跪的地方,说“这里有水泥的味道。”
那是一股潮湿发酸,闻多了鼻腔会有辛辣感的特殊气味,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水泥的人,可能没办法那么快辨认出来。弥什闻了又闻,终于确认“院长被玛丽亚抓走了。”
好端端的人类被鬼怪抓走肯定凶多吉少,好在弥什他们来的时间,正是院长被抓后不久,如果尽快找到院长的下落,或许还能将人救回来。
可是她会被抓到哪里呢
弥什蹙眉仔细想,她将灵感里所有的经历过了一遍,并将看起来可能性不高的卫生间,美术室都排除掉,最后
一个瘆人的猜想在她脑海里冒出,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弥什冲顷傅喊道“之前我们埋路行的铁锹你放哪了,戴上它,跟我一起走”
他们朝校门口,也就是被围起来的玛丽亚雕塑废墟里跑去。弥什趴在水泥地板上仔细听,果不其然,在深不可测的地里传来虚弱的呼救声,正是沈佳沈院长的声音。
地里太深了,话没法完整地传出来,只能听到单个字“救”,“救”,“救”
她指了指那儿,说“院长就在那里”
“被埋进地里了”
院长大概也感觉到有人来救她了。
她不停用头撞击地板,发出“叩叩叩”的响声试图引起地面上人的注意。
顷傅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挖地,首先被挖出来的,是被他们埋进地里的路行。
神奇的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沉浸,路行的尸体没有半点腐烂,想必这是石灰脱水的作用,才能让他的身体保存得那么完好,没有半点受损和生虫的痕迹。
看着一具不会腐坏的尸体无疑是瘆人的,幸好现场两位当事人里顷傅没有同情心,弥什的眼睛有毛病。
他们丢开路行,再往下深挖,却久久没有发现。
挖到最后,顷傅整个人都陷进地里了,还是没能挖出院长,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玛丽亚到底把人埋多深了”
此时此刻,漆黑的地里。
沈佳清醒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逼仄的缝隙里,身形和地形严密缝合,以至于无法动弹。她努力想要抬手,却不小心摸到一个皱巴巴的圆球。
这种触感就好像她在摸自己苍老的膝盖骨,只是摸到的骨头比膝
盖骨大多了。
明明漆黑的地里不应该有任何光,她也不应该看到任何东西,可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沈佳还是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颗被镶嵌在地里的人头,头发早就被烧光了,只剩下皱巴巴的头皮紧贴头骨。
人头,地里
熟悉的画面指引沈佳的思绪飘回了几十年前,当年四名同学在水泥里朝她呼救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是他们”
沈佳吓坏了,迫不及待用脑壳撞击地面发出声音,催促地上的人快把她挖出来。
惊慌失措间,她仿佛看到这颗皱巴巴的人头缓缓抬起来,只剩下眼眶的眼睛静静看着她,仿佛在谴责沈佳的狠心,居然往他们被黏住无法挣脱的身体上倾斜更多的水泥。
“救命啊救命啊”
不知道是幻想还是现实中的干尸正在动弹,似乎要往沈佳的方向爬过来。
沈佳吓得浑身颤抖,却又无法躲开,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磕头。
“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催命一样的敲头声,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