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笑自己可悲,笑这个家荒唐,继而又忍不住泪流满面,语气颓然而绝望的开始喃喃自语,“苏家再是末流商户,却也凭几代人的努力,成为大雍皇商,成为国之首富,让人多少高看一眼,可现在呢?这一年,苏家闹出多少笑话?兄弟阋墙,家宅不宁,这是家族败落的征兆啊,如今更好,眼看着大祸临头了……”
苏睿终于爆发,恶狠狠的瞪着他,像是要吃人一样,“还不都是怨你?”
此刻,那番激烈的情绪发作过后,苏喆疲惫不堪,懒得再跟他掰扯,反正,在苏睿眼里,都是他的错,他就不该争,不该反抗,甚至不该出生,可他就是想活,活的有尊严些,又有什么不对呢?
他漠然的说了句,“夏虫不可语冰”,便不再理会,只看着苏坚说话,语气已然平静下来,平静的让人头皮发麻,“您这次就是搬出二皇子来,他也不会管,事情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次您的嫡长子实在太恶毒了,拿一个女子的名节说事儿,无疑逼她去死,还羞辱了许怀义,但凡是个男人就忍不了,何况,他也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这次,您别再抱有任何幻想,一旦处理不好,苏家定伤筋动骨。”
到底没忍住,他又嘲弄的补上句,“还有,您这个家主之位很可能也保不住了,苏家家大业大,嫡支又不是只您一位,您也仅仅是占了个长罢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坚早已听的僵住,想出声阻拦,喉咙里一时发堵,竟喊不出来,脸上的血色也慢慢褪去,青白的可怕。
“爹,爹……”
一声声急切不安的呼喊,还有小厮长随惊恐的叫声,苏坚卡在胸腔里的那股气闷总算缓了过来,只是心口的位置,以后冰冷冰冷的,再摸脊背,已是被冷汗浸透了。
“爹,爹,您看看我,您能看得见了吗?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不然,儿子可就没活路了……”
苏坚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在了长子脸上,却没说话,脑子里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为家族前程,也为他自己考虑,只能放弃这个嫡长子了。
苏睿并不知道自己要被父亲放弃了,跪在地上,搂着他的腿,哭的跟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父亲看到他的委屈,继而心软心疼,再次为他收拾残局,像以前那个样。
可惜了,这次,他捅破的篓子太大,苏坚也补不上了。
不过,他还是最后试了一下,算是垂死挣扎,给这些年的付出一个交代,于是硬着头皮,带着厚礼去求二皇子。
果然二皇子不管,还脸色不悦的敲打了一番,连他带去的厚礼都没留下,就借口有公事要忙,让人把他请出去了。
苏坚头一回在二皇子府落的没脸,离开时,只觉得半辈子攒的那点颜面,都丢干净了,回苏家后,就病倒了,不是因为没脸故意装病躲羞,是真病了,大夫一波波的来,整个院子都是熬药的味道,但病情却没什么好转。
苏睿衣不解带的在床前伺候,做足了孝子模样。
苏喆懒得装,连去问候一声的戏码都不唱,不过,他也没闲着,把苏家如今的境况半点不遮掩的告诉了族里的族老,还写信给老宅,请二叔苏廷来京城商议事情,主持大局。
苏廷跟苏坚是亲兄弟,同为嫡子,能力也不差,如今在老宅那边管事,比起苏坚的固执偏心,苏廷就显得公道多了。
也有族老私底下提醒苏喆,“若你二叔得了这家主之位,可就没你们这一支的事儿了,你再有能耐,也不能越过你的那些堂兄弟,去继承你叔叔的位子。”
苏喆道,“比起争那个继承权,我更想看着苏家能继续辉煌下去,如此,苏家所有的子孙都能跟着沾光受益,可若因为我那点私心,不顾大局,就在这一代垮了,死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不后悔?”
“绝不后悔!”
他是不后悔了,苏坚却悔的肠子都青了,躺在床上,成宿成宿的睡不着,比他还后悔的是光禄寺卿胡元良,他后悔把好好的一嫡女嫁给个徒有虚名的蠢货了,烂泥扶不上墙,白瞎那身份。
但二皇子能不管,他却躲不开,总得为亲闺女打算。
于是,他只能去示弱说和,甚至做出一副赔罪的架势。
许怀义不在家,他只能去孙家见孙尚书,孙尚书算是顾家的长辈,能做一半的主。
但孙尚书又不是好说话的主,尤其这次欺负的还是他很看重的徒孙,这口气,哪能轻易咽下去?
胡元良吃了几次闭门羹才见上,见上后伏低做小,好话说尽,被孙尚书各种挤兑,还得陪着笑脸,如此这般,也没换来人家松口。
胡元良也不是没找过江墉的几个弟子,奈何,脾气一个比一个耿直,见了他,不待他求情,便阴阳怪气的开启嘲讽模式,直说他瞎了眼,找了个畜生当女婿。
接连吃瘪遭羞辱,胡元良也扛不住了,借装病,再不管这摊子事儿。
其实,这会儿,孙家还并未展开报复,一来是不到时候,二来,则是多少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