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皮,哼,怪道都抢着当外戚,宫里有人,官坐的就是稳当啊。
“青州眼下如何了?”
他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戳心,乔怀谨不答还不行,也不能撒谎,有孙家在,谎言拆穿了,他只会更丢脸,于是神色僵硬的道,“不是很好,之前的旱灾就已经让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艰难了,后来,又是民乱,又是瘟疫,接连雪上加霜,如今,唉,一言难尽”
他本想打个哈哈遮掩过去,谁知许怀义继续直白的问,“没有想什么措施拯救吗?”
乔怀谨道,“自是想了的,只是,青州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朝廷能给的银子有限,府衙里也没有余粮,空有诸多想法,却难以实施到位,苦了百姓了”
可肥了你们这些人啊,许怀义在心里哼了声,嘴上跟着感慨,“乔大人也不容易啊。”
乔怀谨总觉得这话更像是讽刺,但许怀义表情无辜,眼神坦荡,他一时也不好分辨判断,遂揭过这个话题,转而道,“我回京后,才听说了一件事,也真是巧了,没想到咱们俩家还有做姻亲的缘分。”
终于提到这茬了,许怀义露出茫然的表情,“啥姻亲缘分?我咋不知道?”
乔怀谨眼神一闪,“许兄不知道?你妹妹嫁进乔家,成了乔家妇。”
许怀义做出恍然状,随后又摆摆手,“乔公子怕是误会啦,不是嫁进去,是一百两银子买进去做小妾的,妾室怎么能算正经的乔家妇呢,不过是可以随意打骂发卖的奴婢而已,而妾室的娘家,更当不起姻亲,不然,让乔三老爷正室娘子的脸往哪儿搁啊?”
乔槐跟乔楠是堂兄弟,在族里行三,身上只有个秀才的功名,这些年打理着族里的一部分生意,靠着乔家的庇护,在青州能横着走,正室娘子娶得也不是小门小户,乔家就是再看重许怀义,明面上,也不能让一个妾室踩了正室的脸,那样,乔家同样让人诟病。
所以,乔怀谨刚才那话,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哄哄许怀义罢了,人前,是断断不敢说的。
此刻被许怀义摊巴开,脸上红白交错,尴尬又有几分羞恼,他不信许怀义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非要这么说,诚心给他难堪是不是?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戾气,强笑道,“许兄,我是真心想与你交好,乔家也非常有诚意跟许家成为亲戚,妾室的问题,当初也是阴差阳错,三堂叔并不知道买来的人是许兄的亲妹妹,若是知道,定不会如此草率对待,至少也会以贵妾之礼进门,若是将来能生下儿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再进一步,就是平妻了,本朝倒是不禁止娶平妻,但规矩大的家族,却都不屑为之。妻妾分的很明白,弄出个平妻,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祸家的玩意儿。
但现在,用这个平妻,还在给他画大饼,许怀义心里好气又好笑,膈应谁呢?正妻都不稀罕,他不想再兜圈子,直接道,“你没打听清楚我跟许家的关系吗?我是顾家的上门女婿,跟许家早就断了亲的,正儿八百有文书在,所以,许红莲压根就不是我妹妹,她是妾是妻,都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
乔怀谨自是知道这些,但在他看来,这所谓断亲,不过是顾家当初控制女婿的一种手段罢了,作为当事人的许怀义,明面上应下,但心里肯定不会愿意啊,谁愿意跟自己的家族断亲呢?
那不是成了无根之萍、随意被人践踏?
反正他接受不了。
“许兄,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牵绊,岂是一张文书就能断了的呢?”
许怀义笑了笑,“那我说的再直白点,我跟许家不止断了亲,还结过仇,关系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我是不会跟他们来往的,我实在是被折磨怕了,当初我们一家三口差点就毁在他们手里,如今我终于想明白了,也脱离了苦海,是决计不会回去的。”
所以,你就死了妄图用许红莲捆绑他的那条心吧。
乔怀谨僵在了原地,一时间,竟找不出任何转圜周旋的话来应对了。
许怀义拱拱手,“今天太晚了,改日再给乔公子接风洗尘。”
这就是客套话了,也是送客的意思。
乔怀谨强撑着风度,回了一礼,转身离开。
许怀义看着他走远,出了院子,扯了下嘴角,回屋后,不等朱子谦凑上来,他就夸张的打了个呵欠,一副困得马上就要睁不开眼的架势。
朱子谦再厚脸皮,想跟他重新搭上交情,也只能铩羽而归。
王秋生见状,便笑着招呼着其他人走了。
屋里安静下来后,李云亭提醒道,“以后你提防一下朱子谦,他故意接近你,目的不纯。”
许怀义懒懒的往床上一躺,着急进车里见媳妇儿,闻言,也不打马虎眼,“看出来了,那家伙不知道憋着啥坏呢,我猜,很有可能是被李垣收买了,要近距离的打探我的一举一动。”
李云亭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怀义郁闷的叹道,“唉,李垣咋就不死心呢,非得针对我干啥,这不成心叫我为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