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见苏喆一副破釜沉舟,势要追究到底的架势,也不多劝,若是连这点血性都没有,那也别争什么会长和家主之位了。
他等着看他如何做,却不想,还没等来苏睿和苏宣的处置结果,倒是先把媳妇儿的诰命给等来了。
北方旱灾区的疫情,以登州最为严重,后来处置不力,离得近的州府也有波及,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先是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家家户户挨饿受罪,后又经历民乱,厮杀的血流成河,还未缓过那口气来,瘟疫又来雪上加霜,如果没有那张立竿见影的药方子,谁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的那些州府会面临怎样的灾难。
十室九空都是轻的,严重点的,很可能会有人趁机作乱造反。
所以如此一来,药方子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朝廷厚赏顾欢喜也就理所应当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太医院和孙尚书的功劳,太医院周院使跟焦大夫是师兄弟,他明里暗里的替顾欢喜说好话,而孙尚书则盯着各处,防着有人抢徒孙媳妇儿的好处,有他插手干预,才没人敢背后搞小动作。
湖田村头回见到朝廷的人来宣读圣旨,都给激动坏了,上工的,种地的,都顾不上手里的活儿,跑到顾家大门外长见识,谁叫这事儿稀罕呢。
一时间,顾家门口被围了好几层,个个踮着脚、伸长脖子,徐村长维持秩序都不好使了,主要他也激动的失了分寸,兴奋的搓着手,不知道干啥才好。
得亏许怀义提早得了消息,请假回了家,有他出面操持应对,才没闹出啥笑话。
摆好香案,他打头带着一众人下跪,恭恭敬敬的聆听圣旨的内容,之后领旨谢恩,还不忘塞给前来宣读圣旨的一行人,每人一个厚厚的荷包。
一行人满意离开。
他们走后,鸦雀无声的现场才终于敢发出点动静,刚才的气氛,把他们都给镇住了,原是来看个稀奇,谁想被唬的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连圣旨上说了啥,都没听懂,就看到赏赐了一堆东西,什么金元宝、头面首饰,绫罗绸缎,都闪闪发着光,瞧着就好贵。
不过最能彰显皇恩浩荡的,还是那个六品安人的封号,虽无实权,但有俸禄啊,而且这也是身份的象征,最起码以后见了官,不用动不动就行跪拜大礼了。
村民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是啥泼天的富贵吆,他们早就摊不上呢?
尤其是女人,后宅女人无不是妻凭夫贵,丈夫授官了,且官职达到一定的级别,才能为妻子请封,就是请封后,还未必能获得朝廷批准,但顾欢喜不用男人,自己凭本事就成了六品安人。
六品啊,掌管一县的父母官才是七品呢,殿试新科状元,初进翰林院也仅仅是六品,可他们得需要苦读多少年,才能有此殊荣?而顾欢喜用一张药方子就办到了。
怎么能不叫人眼热?
可再眼热也没用,她们没那个本事,碍于顾家如今的势头,也没谁会脑抽的去嫉妒搞事儿,顶多在心里酸两下,明面上还得笑着道喜。
顾欢喜不擅应酬,只会微笑以对,见对方夸得离谱了,就谦虚几句打断,她们想看诰命服,她也很配合的穿上给她们展示了一下。
不得不说,穿上那身衣服,气势立马就不一样了,平素,她穿的素雅,有种人淡如菊的恬淡闲适,毫无威慑力,如今,脸还是那张脸,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莫名让人觉得敬畏了。
此时此刻,她们更深切的感受到,顾欢喜从此以后,就彻底的跟她们成了两个阶层的人了。
以前,顾欢喜只是有钱,只是富贵,但如今,她还多了诰命这层身份,放在城里不算什么贵人,但对普通百姓来说,足够震慑了。
男人们则围着许怀义打转,好奇的去看那些赏赐的物品,摸是不敢摸的,多瞅两眼也是好的,还有那道圣旨,本朝的诰命文书是卷轴形式,分为苍、青、黄、赤、黑五种颜色,按照官品等级的高低,图案和轴头也有严格区别,比如六品安人的,卷轴俱用葵花乌木轴。
这些东西,都要当成宝贝供起来,许茂山对此遗憾不已,如果还在许家村,而许怀义没有入赘顾家,那就能把这份诰命文书供到祠堂里,供后世的子孙瞻仰。
可现在……
只能是顾家的荣耀。
徐村长不觉遗憾,只有激动和惊喜,甭管圣旨供在哪儿,只要顾欢喜和许怀义还是许家村的人就行,那就是他们许家村的骄傲。
所以,他高声张罗着要摆流水席庆祝,却是被许怀义给拦下了,理由也是充分的,如今登州的疫情是处置好了,但后续的重建没三年之功,根本不可能,不光登州,附近的州府都需要重新投入精力去改善。
要做好这些,就的需要大量的银子,去年因为许怀义的拍卖点子,好不容易充盈的国库,这么一折腾,又开始入不敷出了。
朝廷上下的官员,不约而同的开始节衣缩食,倒不是家里真缺银子了,而是怕高调了被锦衣卫盯上,等筹措银子的时候,拿他们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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