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钰显然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两张契书,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京城的繁华地段,一座两层楼的店铺,还带着个不小的后院,城外二十多里远的庄子,良田五百亩,环境清幽,可做避暑度假的别院,最稀罕的,还是庄子上有天然温泉,冬天去小住才叫舒坦。
许怀义演技浮夸的拿起来,左看右看,“师傅大手笔啊,这是您老的私房钱”
孙钰笑骂,“什么私房钱就为师那点俸禄,存几辈子钱,才能置办起这些东西”
许怀义附和道,“那倒是,就说这铺子,这位置,拿着钱都没门路买”
孙钰解释道,“那铺子的位置确实不错,算是闹中取静,所以当时家里开的是书铺,只是生意一般,还不如盘出去赚个租金省心省力,着实白瞎那铺子了,你接过去后,你自己做主,想怎么经营,为师就不管了。”
“弟子还没说收呢”触及孙钰瞪过来的眼神,许怀义立马改口,“嘿嘿,不收是傻子,好铺子传三代,人走铺还在,弟子替孩子谢谢他们师祖了”
他嬉皮笑脸的说完,起身行了个大礼。
孙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跟为师还用客气这些身外之物,比起你给老爷子想的好点子,可差远了,最早的赈灾方案,后来给的那本简化盘账的小册子,还有现在大获成功的拍卖会,没这些功劳,老爷子想进内阁,怕是还要再熬个十年八年,所以,给你这点东西,完全不值一提。”
许怀义心想,哪里不值一提啊,不说这店铺,就是这庄子,哪怕他将来出仕了,拿着钱也买不到,带温泉的庄子,可是都集中在皇亲权贵手里,这些人,不是抄家灭族谁会卖祖产就是抄家灭族了,也等不到他去捡漏啊。
他把契书收起来,好奇的问,“师祖在户部试行我媳妇儿给的那套做账方式了”
孙钰道,“年前本就是户部最忙的时候,一下子大改是不可能的,怕出乱子,你师祖就先寻了几本账试了试手,效率果然快了不少,等到年后,打算正式推行。”
“那皇帝”
“已经过了明路,眼下事情多,皇帝也顾不上操心这些,老爷子就能做主。”
许怀义秒懂,转而问道,“内阁人数有限制吧师祖进去,那谁退了”
孙钰低声道,“赵阁老,早朝上,他被一撸到底,受刺激太大,被抬出宫的”
许怀义讶然问,“为啥啊他犯了啥大错啊”
能混到内阁的大臣,不是大错,就是皇帝处置起来也得掂量两下。
牵一发而动全身。
孙钰冷笑道,“自然是因为登州的事儿,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他头上。”
许怀义瞪大眼,“他指使的”
孙钰摇头,“要是他指使的,就不是罢免官职,而是下大狱等审了,但他有包庇之嫌,登州知府也派人给他送过银子,他不是主谋,却有失察之责,没祸及赵家子孙,已经是皇帝给了他体面,其他牵扯的人,可没那么好运气,流放,抄家,砍头,没一个全身而退。”
许怀义不解的问,“不是说,登州官员上下贪腐,跟三皇子有关吗”
孙钰讳莫如深的道,“牵扯到三皇子,有没有关,就是皇帝说了算。”
许怀义反应过来,家丑不能外扬,哪怕三皇子犯了大错,也是皇家自己关起门来解决。
对外,再找替罪羊。
“所以,定远侯府,受罚了吗”
孙钰见他这么快就能理清,满意的点点头,“嗯,定远侯被罚俸一年,还挨了二十军棍。”
“就这样”
“不然呢那到底是三皇子的外家,皇帝不会随便处置的,再说定远侯还是禁卫军副统领,能坐上那位子,可不是光凭的本事,还有皇帝的宠信。”
许怀义撇了下嘴,嘟囔道,“还是太轻了,登州多惨啊,死了那么多灾民,闹出乱子,平叛又消耗了那么粮草,如今还又起了瘟疫,这一桩桩的糟心事儿,谁来买单还不得是朝廷,朝廷不缺银子啊”
孙钰问,“谁说朝廷买单”
许怀义眼睛一亮,“皇帝抄定远侯家了”
孙钰嘴角抽了下,“你真是啥话都敢蹦,抄家那得是多大的罪没抄家,但罚银子了。”
“多少”
“二十万两。”
许怀义双掌一击,“这还差不多,虽然填登州的坑远远不够,但蚊子腿再瘦也算是肉。”
孙钰笑起来,“你啊,就是促狭。”
许怀义跟着笑了笑,又继续跟他打听,“青州那边呢有啥消息吗”
闻言,孙钰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青州眼下的情况还不好说。”
许怀义试探的问,“咋了可是那些消失的灾民有消息了”
孙钰摇头,“这事,你先别管,等过些天,为师再跟你讲,牵扯比较多,内情也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明白。”
许怀义从善如流,转而问道,“那疫情的事儿呢,朝廷打算怎么解决”
孙钰捏捏眉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