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自诩是有好事儿惦记着师傅,却不知,他师傅正被亲爹骂的狗血淋头。
孙尚书骂完后,喝了一杯茶,才细细的问了一遍。
孙钰灰头土脸地重复了许怀义的话,心里暗暗决定,再也不当这传话筒了,啥便宜没占到,光捞着骂了。
老爷子有火气咋不冲着徒孙发去又不是他提的建议。
孙尚书琢磨了片刻,忽的问道,“你觉得他的提议如何”
孙钰头皮发麻,却还得硬撑着道,“儿子觉得,可以冒险一试。”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要政绩,总不温不火的求稳妥,可抓不住机会。
孙尚书又问,“那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孙钰斟酌道,“为了您,也为了登州的灾民”
孙尚书淡淡瞥他一眼,“你还有脸给人家当师傅你都不如他。”
孙钰,“”
孙尚书哼了声,“他今晚请同窗去了春水楼”
孙钰点点头,怕老爷子误会,还多替徒弟解释了两句,“不是他故意摆排场,是那几个人起哄架拢的,去了也就是吃饭而已,不沾染旁的,他那人在这方面老实的很,吃喝嫖赌唯恐避之不及。”
孙尚书摆摆手,“我不关心那些,你去打听下,他们今晚都说了什么”
“您是怀疑,他去春水楼请客另有玄机”
“有没有玄机,问一下就知道了。”
“那您明日大朝会上,到底提不提啊”
孙尚书没理他,摆手把他给撵出去了。
翌日,早朝上的刀光剑影,孙钰不知道,他趁着课间休息的空当,喊了许怀义去套话。
许怀义只做不知,他问啥,自己答啥,老老实实的很是配合。
当孙钰听到青州到京城的灾民数量不对时,面色变了变,“你昨天怎么没说”
许怀义眨眨眼,无辜的反问,“跟您说这些做什么”
平白揽麻烦。
孙钰秒懂,又忍不住想起昨晚在书房里挨的那顿骂,要是他连这种事儿都敢提,怕是得刺激的老爷子直接动手。
“所以,你就跟他们几个说”
许怀义憨憨的一笑,“弟子说啥了啥也没说,就是纳闷,想不通而已,身为青州百姓,关心一下自己的同乡,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顺利到了京城,其他人就算晚走,顶多路上曲折点,可也不至于折损率那么高吧其他州府可没那么惨淡,难道就青州百姓倒霉”
孙钰拧起眉头,试探着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许怀义摇头,说大很是坦荡,甚至带着几分狡黠无赖,“弟子啥想法都没有,弟子还没入仕呢,朝堂上的事儿都不懂,还得靠师傅多多提点。”
孙钰,“”
还用为师提点你都快精成猴了。
师徒俩默默对视片刻,自始至终,许怀义都是一副坦荡真诚的模样,倒是孙钰没绷住,失笑,“行,为师提点你,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能做的已经做了,其他的就不要再插手了,那不是你现在能沾的。”
许怀义立刻点头,他本来也没想再多管,他有自知之明,如今还掺合不来那种高端局,还是看戏的好。
“师傅,那师祖有没有”
“不知道,看情况吧。”
就算孙尚书动心,也在大朝会上提了,可能不能通过,还能看各方博弈的结果。
许怀义心里再急,也没有办法,地位还是太低了,手伸不了那么远。
好在两天后,就有了定论,之所以这回效率高,也是因为登州的民乱越演越烈,朝廷再没个说法,乱民打着起义军的旗号,都要做大成一股让人忌惮的造反势力了。
平叛大军开拔那天,京城的百姓们都去围观了,两万人马,浩浩荡荡,战意汹涌,很有震慑人心的力度。
同行的还有锦衣卫和户部的官员,另外,还派了一位巡检御史,三方合力,摆出要彻查登州灾情和民乱的态度。
朝中一时人心惶惶。
灾民们却是欢欣鼓舞,彻查好啊,揪出那些不作为的官员,说不定他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京城居,大不易,这里再好,都不是他们的家。
大军离京后,众人就都在等消息,半个月后,有消息传回来,大军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登州,沿路遇上不少被野狗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其惨状,让京城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看的头皮发麻,不少直接吐的一塌糊涂,腿软的走不了路。
而这些还只是开胃菜,到了登州城外,看到的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才是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大餐。
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灾民们已经彻底抢疯了,从最初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到后来见人就杀,早已没了神志。
几天后,两方交战,原以为会是一面倒的碾压之势,毕竟一方是天天训练的正规军,一方是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谁优谁劣,一目了然,但谁能想到,灾民们会爆发出来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