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一喝酒,话就特别多,尤其是对着亲近的人,你哪怕不问不听,他自己也能唱独角戏去读书,“媳妇儿,他们越是不相信我能做到的事儿,我就偏要做到,不就是去读书吗,豁出去了,我听说进武学院很公正的,条件放的很低,不在乎身份背景,只要能通过入学考试,就是武学院的一员了。”
“就是武学院的束脩有点贵,管着吃住的话,每个月得有二十两呢,寻常人家可读不起,可一旦进去,即便将来武举落榜,现在也能让人高看两眼,这就是读书带来的身份差异。”
“我得争气啊,一定要考进武学院,改换咱们家的门厅,不然将来就是有钱,都没法在城里买房子。”
顾欢喜喜欢几进的大宅子,前世就垂涎有古韵味的四合院,奈何买不起,现在机会来了,却也不是有钱就能随心所欲。
就听许怀义继续道,“廖老爷在南城有套三进宅子,听他说,京城买房可讲究了,东城贵,住的大多都是有爵位的世家勋贵,西城雅,多是书香门第、耕读人家,北城富,有钱的商户多选在那里置办宅院,南城贫,住的都是寻常百姓,不过,却也是最热闹最有烟火气息的地方”
顾欢喜问了句,“南城的宅子要多少银子”
许怀义伸出三根手指头,“廖老爷的宅子花了三千两,这价格,实在不算低,京城居,大不易啊。”
他絮絮叨叨的,神智越来越迷糊。
见状,顾欢喜扶着他去了床上躺下睡觉,他倒也不生事儿,几乎沾床就睡了过去,一点不闹人。
她和闺女,还有顾小鱼睡在外侧,隔了道屏风,卫慈和卫安打了地铺,至于卫良,睡在车厢里,看护东西。
一夜好眠。
顾欢喜以为自己换了个地方,会睡不着呢,谁想睁眼就到天亮,身边就剩下闺女,那爷俩都不见了。
卫慈听到动静,绕过屏风来伺候她起床梳洗,顺便解释道,“老爷和小少爷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说是去逛逛,让您不用担心,也不必等他们回来用早饭。”
顾欢喜随口应了声,找了件厚实的夹袄穿上,下面还是半旧不新的麻布裙子,藏蓝色,耐脏耐造,昨晚下了雨,气温降了不少,也不知道那爷俩出门时穿的是啥,她琢磨着,简单的挽起头发,拿了支木簪子插上。
如今,她的穿戴比起刚逃荒时,就略讲究了些,最起码不再为了低调,附和难民形象,故意穿的破破烂烂了,此刻的衣服虽还是灰扑扑的不咋起眼,却干干净净的没有补丁,这副样子走出去,只会当她是当地寻常百姓,绝不会联想到难民身上。
她简单吃过早饭,坐在窗户边上正闲适的看书,爷俩从外面溜达一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样当地的特色小吃。
进门,许怀义就嚷嚷,“媳妇儿,咱们先不着急走,刚才我们商量了,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顾欢喜讶异的问,“徐村长他们都同意”
留在客栈每天可都要花钱的。
许怀义坐到她对面,端着水杯咕咚灌了半杯,抹抹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银子该花还是得花,奔波了这一个半月,也该好好歇口气,住在客栈,多少养养身体,谁知道到了京城,有没有地方住”
“那村民们呢”
“继续住大车店,好几家子挤一挤,花的不多,一场秋雨一场寒,现在再宿在外头,太遭罪了,冻坏了身子,实在不值得。”
“那派谁去打听不会又是你吧”
许怀义却摇头,“得快马加鞭去,我御马的本事还不到位,就让卫良代我去了,廖家也派了一个护院,就是马常山,他俩今天去,明天最多中午就能赶回来,咱们打听清楚京城那边安置的政策,也好尽早应对。”
“你是咋打算的”
“尽量跟村民们选在一处落脚,这样不容易被当地人排斥欺负,届时再看看,落脚的村里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咱们先买下来对付过这一冬天去,至于以后,我努力让你住上带花园池塘的大宅子。”
顾欢喜没被他的好话给忽悠过去,犀利的问,“咱们可以买现成的房子对付,那其他村民咋办他们虽不缺吃的,但手头应该没有太多银子置办房产田地的,到时候他们露宿街头,你管不管”
“啊”许怀义噎住,眼神飘忽起来。
顾欢喜瞪他一眼,“你思量清楚了,那不是一家一户,那是几百口人的生计,你已经把他们顺利带出来了,总不能还要负担他们一辈子吧”
“那当然不能,嘿嘿,那他们岂不是要被养废了”
“少打马虎眼我先声明,他们确实有难处,咱们酌量着借点银子帮他们度过难关可以,但以后的路如何走,必须是他们自己想办法,不是咱们的责任,别忘了,你还要去武学院读书,也没有空再操心太多。”
许怀义讨好的道,“我知道,放心吧,媳妇儿,我心里有数,还能啥事儿都往自己肩膀上扛啊我又不傻。”
顾欢喜哼了声,摆明不信这个二傻子。
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