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停好骡车,扶着顾欢喜从车里下来,然后相继搬出小桌子、马扎,做饭要用到的锅碗瓢盆等,都安置妥当,又带着顾小鱼去捡柴禾,回来后一刻不停的用石头垒起个简易的灶,开始生火加热早上剩下的小米粥。
还有一碗饺子,他在煮粥的锅上撑了个篦子,把碗搁里头顺带熘一熘,还不忘抓了把栗子,扔烧过的灰烬里,用余温去炒栗子。
这些动作,他做的无比自然,有条不紊,犹如行云流水。
而顾欢喜自从下车,就一个动作,抱着闺女,往这里走走,往那里看看,天上的鸟,路边的野草,地里的干苗,她都不放过,都要去瞧一瞧,嘴里还不时的念念有词,看那样子,是跟怀里的孩子在说话。
不少村民都惊呆了,一个月大的孩子,能听懂人话吗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作为妻子、女人,你咋这么悠闲呢还一脸坦然无愧,好像是来游山玩水似的,却叫你的男人去操持家务,这像话吗
而许怀义的种种表现,也叫他们看不透,咋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去干那些活儿呢还大包大揽到供着媳妇儿的地步,这叫啥事儿
就算是上门女婿,也不能如此伏低做小吧
夫纲不振啊
徐长松实在想不通,就趁着亲爹去四周巡视的空当,凑过来低声问,“怀义,弟妹咋没过来帮忙呢”
许怀义坐在马扎上,熟练的往灶里塞了根柴火,闻言,随口道,“我媳妇儿那不忙着吗哪有空干这个”
徐长松抬眼看向远处,顾欢喜正抱着闺女在揪扯路边的桑树叶子玩儿,他嘴角抽了抽,这也叫忙
再看村里其他的女人,哪有一个闲着的
闲着的都是男人。
他再瞧许怀义那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不赞同的道,“你也太惯着媳妇儿了”
许怀义反问,“男人惯着自己的媳妇儿不是应该的吗疼她、宠她,这本就是身为丈夫应有的责任和义务啊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可劲的欺负压榨自己的媳妇儿,让她为这个家当牛做马,还不知道感恩。”
徐长松,“”
这是啥虎狼之词啊,可给他吓坏了。
他狼狈离开。
徐长柏见他脸色泛白,额头上都流汗了,忙关切的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徐长松摇摇头,见弟弟一脸天真,忍不住郑重的提醒道,“长柏啊,以后你娶妻,一定不要去问怀义。”
徐长柏听的一头雾水,他为什么要去问许怀义不是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管人家许三哥什么事儿
“总之,不要听他的,不然,你后半辈子就得学着烧火做饭,给你妻子当牛做马了,否则,就是你没本事。”
徐长柏更茫然了,“大哥,你没事儿吧是发烧了吗”
咋说开胡话了呢
徐长松,“”
没人理解,是多么的寂寞。
徐村长巡视一遍,回来后,就直接去找许怀义说话,见他自个儿在忙活,却没多问,只跟他聊正事儿,“这一上午走的倒是不算慢,不过,我瞧着,也都没多少力气了,下午那俩时辰,青壮小伙儿还凑合,女人跟老人,怕是撑不住”
许怀义一脸平静的提醒,“这才是第一天。”
第一天要是都撑不住,那还逃啥荒越往后,只会越苦越累,没这点觉悟,还不如趁早另想旁的出路。
徐村长明白他的意思,黯然叹了声,“你说的对,再累也得咬牙撑着,不走就是个死,等下我再去安排安排,尽量给他们点盼头,多少也能长点精气神”
许怀义点点头,“下午咱们速度放慢点就是。”
徐村长道,“好,你带头,听你的,对了,下午就能到青州了,城里进不去吧那咱们是直接绕道,还是”
许怀义沉吟道,“去看一眼吧。”
直面青州城外的惨状,村民们才会更坚定的往京城去,啥盼头,都不如直接断他们的后路来的更有用。
徐村长走了后,顾欢喜也回来了,旁人只当她是在悠闲瞎逛,其实,她是坐了一上午的车,再不活动活动,腰和腿就麻了。
当然,玩,也确实是玩了。
她借着活动身体,避开众人,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不管以后还能不能再穿回现代去,都可以等到年老时,拿出来翻看。
“回来的正好,粥都热的滚开了,快吃吧”许怀义给她盛好小米粥,又掰了块锅饼给她,“撕小一点泡里头,会软和点,好嚼,再配上咸菜,将就着吃吧,还有饺子,你多夹几个,这碗里还有不少呢”
他絮絮叨叨的,一番话说得无比自在。
顾小鱼也听的习惯了,神色平静的不得了。
不远处徐村长家和许茂元两家人却被惊的目瞪口呆,这,这对媳妇儿也太好了吧这都不是惯着,这是供着吧
男人们多是无法苟同,女人们就只有羡慕嫉妒的份了,同样都是嫁人生子,为啥待遇却天壤之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