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风雨交加,雄伟的城池笼罩在雨幕之下。灰蒙蒙的雨雾萦绕城头,甲士巡逻经过,身形被雨水模糊,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临近傍晚,城门即将关闭,远来的车队快马加鞭,一路上风驰电掣,终于赶在最后一刻抵达城下。
“慢
护卫策马奔向前,遇到守卒拦截,立即勒紧缰绳。
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阵嘶鸣。全身被雨水打湿,皮毛如缎面浮现光泽,分明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甲长凝视骏马,又观马上骑士,碍于蓑衣和斗笠遮挡看不清来人的衣着和相貌,唯见腰间佩剑透出蓑衣,剑首镶嵌珊瑚,剑身格外长,目测比晋剑足足长出五寸。
“来者何人”甲长的声音穿过雨幕,城下守卒交错架起长矛。矛身碰撞发出强音,矛尖锋利闪烁寒光。
齐公子弦,携国书使晋。
骑士掀起斗笠,现出一张刚毅的面容。高额虎目,鼻挺嘴阔,辫发梳成左髻,一抹青色透出领口,隐约能见刺绣的花纹。
“辩发左髻,青衣长剑,确是齐人装束。”甲长审视来人,越过骑士看向雨中的马车,谨慎道,可有金印铜牌
骑士不敢专断,打马靠近车厢,透过车窗请示 “家主,入城需金印铜牌”
话音刚落,车厢门被推开,由于光线昏暗兼车门半开,甲长看不清车内的身影,只能看到铺开的长袖,以及短暂闪过的几抹彩光。
一只白皙的手探出,分明是男子的手,却肤质细腻不见一枚茧子。掌心摊开,一枚金印躺在其中,印章顶部雕刻鱼纹,象征持有者的身份。
骑士恭敬捧起金印,又从同车的门客手中接过一卷竹简,一同递至甲长面前。
看清印章图案及雕刻的文字,验明来者身份,甲长立即派人报往宫内,同时让至一侧,放一行人入城。
送信的甲士拿起竹简,牵过缰绳飞身上马,一路挥鞭驰过城内。飘风急雨,银河倒泻,街道上罕见人烟。一人一马驰向晋侯宫,恰似流星赶月。
抵达宫门前,甲士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喘息未定,即向门前同袍道 “速报君上,齐国来使,来人公子弦
道出这番话,递出揣了一路的竹简,甲士抹去脸上的雨
水,双手拄着膝盖,微微喘着粗气。宫门处有侍人守候,专门向宫内传递消息。听到甲士所言,侍人郑重接过竹简,快步穿过宫道,一路小跑去往正殿。
风雨如晦,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近乎睁不开双眼。侍人披着蓑衣仍被打湿,不得不弯腰护住怀中的竹简,跑动时的姿势很是怪异。
望见正殿透出的灯火,侍人加快速度,大步登上台阶。
他急匆匆穿过回廊,找到守在廊下的马塘,递出护了一路的竹简。城门处来报,齐国来使,来人公子弦。
马塘接过竹简,示意侍人去擦干雨水,回身看向紧闭的殿门,沉吟片刻,在门前扬声道 “君上,齐国来使。
殿外大雨滂沱,狂风肆虐,殿内清香飘散,暖意融融。
林珩高坐上首,漆金屏风在他身后展开。屏风上既非山水也非鸟兽,而是大朵绚丽的牡丹。花瓣层叠镶嵌金箔,花蕊栖息蜂蝶,外形惟妙惟肖,样子栩栩如生。
青石台阶绵延向下,多盏半人高的人俑灯错落摆放。
火光在灯盘中摇曳,暗影覆上墙壁和穹顶,似潜藏在光辉背后的凶兽,狰狞可怖,将要择人而噬。
台阶正下方,智渊神情凝重,智弘脸色发白,智陵和智泽已是汗如雨下。
朝会之上,智泽受封县令,不日将赴郑地就任。智渊和智弘抓紧时间面授机宜,盼望他能在郑地发挥本领,不负国君重用。
不承想宫内突然来人,宣召智渊四人入宫,不可有片刻耽搁。
若来的是旁人,还能旁敲侧击打探情况。无奈来的是马塘,看似比马桂和气,实则嘴闭得像蚌壳,笑眯眯看人时,眼底尽是冷意。
怀揣着费解入宫,四人入正殿见到林珩,从他口中得知实情,都是心生骇然。
弩竟然外泄
魏国已经仿造
怎么可能
四人不敢相信,尤其曾在边城督造的智陵和智泽。两人深知事关重大,当场冒出冷汗,手脚冰凉。
林珩刚要拿出魏商的小弩,马塘的声音恰好传来,暂时止住他的动作,凝滞的气氛也被打破。齐国来使
林珩微感惊讶,召马塘入殿详询。
殿门敞开,
马塘手捧竹简入内。俯身行礼之后,将竹简送至林珩案前。他迈步越过地上四人,自始至终目不斜视。
“禀君上,来人公子弦,现在城内。”
林珩未作声,展开竹简快速浏览。看清其中内容,不免心生诧异。
又是婚盟
“奇怪。”
晋同齐的关系素来一般。
两国不接壤,中间隔着大大小小十多个诸侯国,除非天子下旨征讨,发生战争的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