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愁眉苦脸未战先怯。
几辆战车行过长街,驾车的甲士无精打采。纵然是不了解兵势,也知士气重要。这样的军队如何打仗遑论是迎战晋国这样的强敌。
巫一路返回太庙,见到聚集的城民,再次发出叹息。
他驻足良久,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见到远处升起的青烟,听到众人的祈求声,他没有再前进,而是回身调转方向,再次走入风雪之中。
郑侯驱车抵达粟名府上,命侍人上前叫门。侍人拍击门环,声音传入庭院。
守门的奴隶拉开门栓,将大门开启一条缝。见到国君的车驾,当场吓得匍匐在地不敢出声。“君上来见上大夫。”
侍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奴隶瑟瑟发抖不敢出声。消息传入前厅,粟名的几个儿子一起赶来,向郑侯叠手行礼。
“参见君上。
“起,孤来见名翁。”郑侯说明来意。
粟名三子对视一眼,最终由长子粟成开口 “君上,臣父归家后突陷入高热,数日昏迷不醒。”“怎会如此”郑侯大吃一惊。
粟成不去看郑侯的表情,在衣袖遮挡下攥紧手指,沉声道 “良医诊脉,言臣父急怒攻心,迟迟不能退热,恐药石无医。
粟名自上京归来时精神矍铄,入宫一趟就病入膏育。医断言是受到打击,仔细推敲缘由,粟成三人早有答案。
粟名一直教导他们遵循礼法,自己也是以身作则。然而郑侯屡次言行出
格,在晋侯一事上更是同粟名的理念背道而驰。
粟成三人不能怨恨郑侯,只能低头保持沉默,以无言宣泄压抑的情绪。
郑侯视粟名为救命稻草,怎奈后者性命垂危,随时将要撒手人寰,心中的期盼注定落空。“孤会令宫医前来。”
留下这句话,郑侯转身登上马车,此行无功而返。哪料想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他刚刚回到正殿,就听侍人禀报,前往徐国求助的使臣被拒之门外,连徐伯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回国。
使臣一身风霜,被召入殿后伏地大哭 “君上,臣无能。徐国背信弃义,徐伯言晋国势大,不敢出兵。更言郑国遭此劫难,是
“是什么”
“是君上行悖礼无德之事,咎由自取。”
使臣冒着冷汗说完这番话,郑侯顿时满面铁青,一把扫落案上的笔架和竹简。无信义的小人
愤怒的咆哮声传出殿外,守在廊下的侍人噤若寒蝉。又过数息,殿门敞开,使臣退出殿外。
在寒风中抹去冷汗,他短暂地松了一口气。想到逼近的晋国大军,很快又是满脸忧色。林珩大军未至,岭州城已是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城头之上,守城的甲士眺望远处,发现游荡徘徊的黑骑,有心开弓予以威慑,奈何弓弦绷直僵硬,根本拉不开。
这还怎么打仗
一名甲长走过,恰好听到士兵的抱怨。他上前两步立在女墙后,逆风眺望城外的黑骑。想到侥幸逃回都城的主簿,深思对方口中对晋军的描述,心中突然生出主意。
他安抚地拍了拍甲士的肩膀,命人另取一张弓给他,随即快步走下城头,求见负责城防的阮力,献上刚刚想到的计策。
“城头泼水”
“正是。甲长认为此计十拿九稳, 冬日寒冷,滴水成冰。水泼城头,则冰覆城墙,必能阻挡晋军架梯攀援。
他以为自己献出良策,能解都城危机。哪料想阮力根本不予采纳,更斥责他胡言乱语。
一派胡言
“军将,晋军连下数城,士气正盛。但其长途奔袭,必然人马疲惫。不能一战而下,定会
削弱士气。若能固守城池,待其疲敝再趁机杀出,未必不能取胜。
甲长并不气馁,还想据理力争。
奈何阮力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怒斥他是旁门左道,所言不足采用。
“战必堂堂正正,何能行此诡道。来人”阮力不想再听,召唤门外私兵,手指满脸不忿的甲长,怒声道, 将这鸡鸣狗盗之徒押下去,不许他再入府
甲长被私兵反扭手臂,双眼圆瞪,怒视阮力 “阮力,你顽固不化,不肯纳谏。岭州城守不住,你就是郑国的罪人
押下去,除甲青,夺剑,降为军仆阮力暴怒,出言重惩甲长。私兵吃了一惊。
对甲长而言,这不仅是惩罚,更是奇耻大辱。果不其然,甲长眼底充血,三名私兵差点按不住他。
奈何猛虎难敌群狼,他被架起四肢抬至院中,几名私兵按住他,另外几人抢走他的佩剑,卸掉他的甲青,其后将他丢出府外。
砰地一声,甲长摔下石阶,滚落到雪地之中。失去一身甲胄,他身上只有一件夹衣,里面填着芦花,并不能完全保暖。
他从地上爬起来,反手抹去脸上的污痕,盯着紧闭的大门,凶狠道 “士弓今日立誓,必报此仇
吱嘎一声,府门开启一条缝。
一名做家奴装束的男子探出头,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