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紫苏弯腰为林珩系上绢带。带上镶嵌一枚玉扣,色泽莹润,隐泛天青色,在玉中颇为罕见。
林珩本打算去见国太夫人,闻言临时改变主意。
“取来。”
他走到屏风前坐下,端起杯盏饮下一口,忽然发出几声咳嗽。咳嗽声不算剧烈,仍让紫苏和茯苓紧张不已。
“无妨。”
林珩摆摆手,接过紫苏捧来的木盒。盒身用铜锁封死,不留缝隙。询问后才知钥匙没有一并送入宫。
壬大夫言,为保万无一失,钥匙已熔。
“茯苓,撬开。”林珩凝视木盒,示意茯苓撬开盒盖。
诺。
铜锥滑入掌心,茯苓单手按住盒盖,铜锥尖端刺入盒身缝隙,不使用巧劲,直接用蛮力崩裂铜锁,打开了木盒。
盒盖敞开,里面并排摆放三卷竹简。
林珩掌起一卷,手中顿时一沉。竹简内另有乾坤,竟然藏着数张麻布,还有一张绢。
麻布十分破旧,上面的字迹斑驳模糊,仅能隐约看出是一张契。林珩逐一展开麻布和绢,发现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赐给国人的土地。
看过这些契,林珩再观竹简,隐田、藏奴等字样闯入眼帘。
“难怪。”
一目十行浏览过全部内容,他合拢竹简放回盒内,对壬章的能力颇为赞叹。田制崩坏,仅有狐氏就有隐田千亩,私藏奴隶逾千人。
只需丈量时动一动手脚,隐田就能藏入族田之内。还有奴隶,焉知其作用为何。34
有狐氏发迹尚短。不然地话,真被其得逞,中山国之祸不远。殿外天色更暗,雪花零星飘落,风啸声愈发刺耳。
茯苓点燃铜灯,移至屏风前。
林珩单手横在案上,侧首凝视托起灯盘的铜人俑,目光明灭,心中暗潮涌动。无独有偶,有狐氏不会是个例。
然牵一发而动全身,伐郑之前宜先查逆臣,郊田登记造册,以便日后赏赐国人。余者无需着急,可以慢慢来。
主意既定,林珩扣上盒盖,将木盒交给紫苏。
收好。
诺。
紫苏起身绕过屏风,茯苓取来熬煮的汤药,送至林珩面前。杯盏冒出热气,苦味浓烈。
林珩试过温度,确认入口无碍,仰头一饮而尽。公子,用些甜汤。不必。
推开茯苓呈上的甜汤,林珩饮下半盏清水,冲淡嘴里的苦味。随即站起身,准备去南殿拜见国太夫人。
公子,风大雪冷,多加一件斗篷。紫苏捧着斗篷走出,裹在林珩身上。
林珩迈步走出殿门,遇风雪迎面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侍人在廊下等候,手中提着百工坊献上的避风灯。
灯罩镂刻十分巧妙,能避风却不掩光亮。有提杆不会烫手,远比火把和宫灯更加实用。
公子小心脚下。
一名侍人走在前方,其余人行在两侧。
提灯驱散昏暗,漫天飘雪之中,唯有数点橘光闪耀,照亮脚下宫道。
南殿前,知晓林珩会来,缪良亲自在阶前等候。
雪越下越大,廊下侍人都缩起脖子。缪良也冷得来回踱步。见到雪中行来的身影,所有人如蒙大赦。
缪良拍拍冻僵的脸,笑着迎上前。
见过公子。
缪内史。
林珩对缪良颔首,在殿前掸去身上的雪,方才迈步走入殿内。
大殿内灯光辉煌。
国太夫人坐在屏风前,长发没有梳髻,仅以一枚金簪挽在脑后。发间的银灰渐渐增多,逐日压过墨色。
“大母。”林珩除去斗篷,叠手行礼。“阿珩,近前来。”国太夫人向林珩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
林珩登上台阶振袖落座,一张绢递至面前。上书寥寥数行字,道出上京变化,意外地,竟然还有楚国。
“天子下旨册封,使臣各归国内。待雍檀归来,你掌国印名正言顺。楚国有异动,公子项受封世子,他的几个兄弟并不服气,动荡近在咫尺。
林珩一遍遍看着绢上的文字,令他吃惊的不是其上内容,而是国太夫人的情报渠道。
“我父留下的耳目。”
国太夫人的父亲是前代越侯的堂叔父,其大父也是嫡子,因年幼未能成为世子。父子两人文韬武略,一度执掌上军,为国立下汗马功劳。
国太夫人入晋时,除了护卫安全的越甲,手中另有一份名单,多是安插在各国的探子。数十年过去,名单上的人有些身死,有些不知所踪,还有部分依旧能用。
“这些人为我掌控,先君不知。我曾想留给你父,可惜他不堪大任。”国太夫人叹息一声,短暂
现出无奈。很快又收敛心情,掩去所有脆弱,神态无懈可击。
“我年事已高,人总要服老。”国太夫人一边说,一边从案下取出一只木盒,推到林珩面前,给你,用不用,如何用,你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