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送到了以前从来没去过的人民医院,找的还是口碑最好的妇产科老大夫。
对方说了,孩子没保住,四个多月大的孩子也能看出性别,流掉的是个儿子。
那样德高望重的大夫怎么可能配合马春芬说谎呢,从那以后,郁建国对马春芬肚子里曾怀着他儿子这件事深信不疑。
可现在郁绒绒却告诉他,那位梅大夫是马春芬的老乡,她这是意有所指吗
“不对,你妈老家是奉春的,她老家离你爷奶老家就十多里路,当初还是你表姑奶奶保的媒。”
正一步步朝马春芬靠近的郁建国停下脚步,原本绷着的脸突然放松下来。
他怎么差点信了这疯闺女的话,怀疑起了自己的枕边人。
“哦”
郁绒绒拖着长长的尾调,在马春芬屏住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的极点,戛然停住。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马春芬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就此放松,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郁绒绒并没有说错,这是她的警告。
于是她罕见的没有闹事,之前报警的想法也被打消,一下午的时间,她忍着身上的脏污,和郁建国一块将狼藉的园子打扫干净,然后灰溜溜离开。
这一天,齐临跟郁招招没有再回来。
一路上,马春芬的反应都很沉默,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表现出这样的神态,而是应该如往常一样,在郁建国面前咒骂他那个惹事的闺女。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的心很慌很慌。
希望郁绒绒知道的,只有同乡这件事吧,要不然
佛祖保佑,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那个疯子。
“小临,你这是怎么搞的”
孙惠和齐万里还没到家,就从邻居的口中得知自家小儿子今天光着膀子从外面回来了。
“虽然你大伯是革会副主任,可你也不能这么做啊。”
齐万里皱眉,也就是没人举报,要不然就凭他光着上半身在外面晃荡这件事,就能告他耍流氓。
一想到刚刚那些人跟自己私下提点时的表情,两口子就觉得有点丢脸。
两口子哪知道,那些邻居不好意思说,他们的儿子不仅光着上半身,身上还一股子屎臭和酸臭。
这会儿他们看见的齐临,已经是洗了好几遍澡,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快被搓烂的齐临。
“还有,今天晚上不是说好了直接住在四合院里吗,你忘了你大伯是怎么叮嘱你的”
齐万里看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开始教训。
按照蒋兰的计划,齐临和郁招招住进四合院后,他那个媳妇就该和郁绒绒保持联系,务必要让郁绒绒知道,她在齐家很受看重,家里人都很喜欢她这样的媳妇,她可以适当的告诉郁绒绒齐临父母给了她多贵重的礼物,让郁绒绒产生嫉妒攀比的心理。
再之后,将齐屿拥有他母亲那边传来的巨额财富这件事透露给郁绒绒。
而齐临要做的,就是盯紧齐屿和他媳妇的动静,以及将齐屿身边出现的人汇报给家里。
时间紧迫,一个晚上都耽误不得。
孙惠也没有反驳丈夫的话,要不是大伯哥态度坚决,她怎么可能允许郁招招那样层次的女人进她家门。
好在也没有领证,等事情成功后,找个机会就将那个女人赶走。
“不,爸,我不要回去。”
一直两眼放空的齐临突然间回过神来,然后抱着脑袋不断摇晃,拒绝父母的要求。
“太可怕了,齐屿的那个老婆,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力气那么大,又爱玩屎的女人呢
郁绒绒太可怕了,齐屿更可怕,因为他居然敢娶这样的女人。
他不要住到那座四合院里去。
前二十年的生活太顺遂,以至于齐屿受刺激后崩溃的速度更快,此时四合院在他心中已经成了魔窟的代名词,他不能住到那里,他会死的。
齐万里和孙惠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刺激。
但最后,齐临还是反抗不了家里的决定,第二天晚上,依旧和郁招招一块出现在了四合院里。
只是这一次,俩人都无比安静老实,郁招招也不敢挑事,至于马春芬之前自说自话让郁绒绒帮她做家务的决定,别说实践了,她连提都不敢提。
只是人虽然住进来了,魂却飘在四合院外,俩人谁都没有做任务的心情。
再加上一屋子曾经沾过屎的家具,打扫清理再干净,鼻子里好像都能闻到屎味。
夫妻俩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宝贝,面对一屋子这样都摆设,每天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短短几天的时间,原本的好气色一扫而空,一个个颓丧的好像大病一场似的。
这也是后话。
当天晚上,齐屿回来,看着满院默不作声,眼含热泪的邻居,再看了看杵在家门口,沾着点屎,已经干了的拖把,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