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都是庸人。
好一点的如她舅舅,也就是一个普通事业单位的中层领导而已。一家人过得还算比较舒服。
但离大富大贵可差得远了。
杨大姐那时候也告诉来借钱的外甥女林夕夕,他们跟那个严磊已经没有联系了,早就够不着了。
就连赵团长一家,认识的“大人物”也就只有严磊一个。
人的地位如同金字塔,越往上人越少。人中龙凤哪有那么多。
比如一个厂子里,五个人才一个组长,五个组才一个段长,两条生产线才一个车间经理。整个厂千把人,也就只有一个厂长。
人中龙凤,就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大富大贵,就是属于极少数人的。
林夕夕重生,要是再嫁给一个庸人过一辈子庸碌生活,那就是个笑话。她甚至觉得嫁个稍强一点的人,过个温饱小康的日子也根本没有意义。
不做大官太太,不成为人上人,那这重生到底为了什么
而她掌握的信息里,能在这二十多年前就提前被她抓住的大贵人,就只有严磊一个
不是张磊不是赵磊,必须是严磊
乔薇并不清楚林夕夕这心路历程。她始终没有放弃引导林夕夕另寻出路,甚至给她支招“要不然看看首长的警卫员和司机,也都是很好的选择。跟过首长,以后上面有人,不愁出路”
林夕夕今天这趟串门完全没有达到目的,胸口一直憋着一口气。听到这儿,她忍不住了,驳道“那首长倒霉,不也一起倒霉除非划清界线”
她话出口才陡然惊觉说了不该说的,声音戛然而止。
乔薇把鬓边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平静地问“什么界线划清什么”
林夕夕支吾起来“就是说跟首长也好也不好,万一有事呢”
她内心里有鬼,顾左右而言他“五妮儿,五妮儿,吃完没有咱回去了”
乔薇嗔她“你让她喝完糖水。”
后世没人喝这个糖水,齁甜,谁喝啊。可这里白水里放一勺白糖,小朋友们都喝得美滋滋。这糖水里还有黄桃味,甜滋滋,对五妮儿来说就是琼浆玉液也不换。
她捧着碗,吨吨吨地就喝完了。
喝完,还要用袖子擦嘴,被乔薇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哎哎”
她拉五妮儿到手压井旁边,给她打水把黏糊糊的嘴巴、下巴、脸蛋和手都洗干净,投了自己的手绢拧干给她擦干“要记得带手绢啊。”
收拾利落才把她推给林夕夕“行了。”
干干净净。
林夕夕拽着她手骂她“就你嘴馋”
破黄桃罐头有什么好吃的。
她是九十年代的中年妇女,文化程度也低,教育孩子是最最传统老派的那种散养,打骂,不当回事。
尤其她这会儿心情非常不好,拽的时候没控制力气,给五妮儿拽了个趔趄。
来的时候抱着五妮儿来的,走的时候连拉带扯的。
原文中一再强调的“好后妈“三个字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就没有动力维持住一副多爱孩子的面孔。
乔薇目送她出门,连脸上的假笑都淡去了。
等林夕夕走了,她过去把大门关上。
一转身,严湘还捧着糖水碗坐在板凳上。等乔薇过去,他说“妈妈,林姐姐吓人。”
严湘虽小,却很细腻敏感。林夕夕不小心崩了“喜欢孩子”的人设,他敏锐地察觉到了。
所以后来,在后妈的“疼爱”下,才会成为那样沉默寡言的少年吧。
乔薇心疼。
她蹲下揉了揉严湘的脑袋“别怕,反正是别人家的人。”
严湘小小的身体就松弛了下来。
乔薇又揉了揉他的头。
林夕夕在乔薇这里非但没能刺探到她想知道的信息,还被给了许多找对象的建议。
好烦,找什么对象。她只想嫁给严磊。谁比得上严磊。
他们都不晓得严磊以后是多大的大官。
林夕夕没想到,她舅舅赵团长已经在给她安排相亲了。
傍晚回来吃完饭,赵团长悄悄跟自己妻子说“就这个周六晚上,我安排安排。你呢,给夕夕打扮一下。”
为什么要打扮一下,因为林夕夕是从乡下过来的,她的衣服都是从乡下带来的。虽然她年轻漂亮,穿麻袋都好看,但相亲这种正式场合,赵团长还是想让她穿得更提气一点。
到底是心疼自己亲外甥女。
他说“要不然给她买条布拉吉”
杨大姐啪地甩了他胳膊一巴掌,嗔道“钱烧的啊,哪有那么多布票,军军五妮儿那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呢。”
赵团长也为难,不是买不起,是布票太紧张。他家孩子多,特别废布料。他经常得想办法到处搞布票。
杨大姐说“你别为难。我瞅着夕夕和严家的差不离高。小乔漂亮衣服可多了,我去找她借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