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枚,仍在祈祷着别那么快放完。
天空的震颤似乎要把那些星星都抖落下来。
商明宝等了一会儿,未再等到新的,跌撞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夜空,巨响后的万籁俱寂。
她的脸庞再没被照亮。
黑又浓了。
耳际的风声忽柔忽烈,她没了方向感,只循着空中硫磺味的指引。
跑得太急,与人擦肩而过。
“对不起。”她被人扶了一下,未曾回头,匆忙地一个劲地向前。
怀抱里的温度暖了又冷了,向斐然停着脚步,看着她往前的背影。其实看不清,只是模糊的轮廓。
不知为何,他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往营地的方向走去了。
终于到了放烟花的地方。
几个青少年正在奋力将瓦楞纸筒往堤岸上搬,见又有人过来,等了一等
。刚刚那个人给了他们额外的一笔钱,要他们将这些垃圾纸屑带走。
这里没有向斐然。
商明宝的目光急乱地找寻着。哪有向斐然,凭什么有向斐然。
“烟花”她脸上激烈的慌乱停顿住了,唯独剩下一声接一声的气喘“是你们放的”
只是附近村寨的几个小孩在这里放烟花玩,却被她当作爱情的暗语。
多么病急乱投医。
“不是。”当中一个女孩子多看了她数眼,见她低下头要走,遥指,“是另一个。”
商明宝抬起眼来。
“个子高高的,走掉了。”
夜晚的海极其恐怖,失去了光线后,一切变为黑色的未知,像漩涡要将活人吞没
想到这一点,想到这里是涨潮的野滩,想到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大陆架断崖,向斐然的脚步骤然停住,一直心不在焉的神色也凝住。
只是为了确保她的生命安全,才返回去看一眼。
匆匆的脚步遇上闷头的追逐。
“唔。”商明宝捂住鼻子,只觉得被撞得眼冒金星,鼻骨痛得感觉要断了。
她没事。
浓得摸不开的黑中,向斐然咽了一咽,撤回了扶稳她的双手,一言不发地转身。
“别走”商明宝不顾一切地从背后抱住他,鼻尖的酸楚不知道是刚刚撞出来的还是为何,“别走,斐然哥哥你是回来找我的,对吗”
“只是怕你出事。”
“我出事了。”商明宝迫不及待地说,“我鞋子跑丢了,赤脚走过来的,脚被玻璃割伤了。”
向斐然沉默了一息,“你先松手。”
“我不松。”商明宝拼命摇头,“松了你就走了,我追不上你,你腿长。”
在中央公园,说好了是散步,可她却得小跑疾走,因为他步幅宽,一步抵她两步。
“你不松手,我怎么看你伤口”
商明宝迟疑了一下,松开两道死紧的手臂,没话找话“烟花是你放的,对吗”
向斐然不为所动,歪了下下巴“坐下。”
商明宝依言坐下了,看着向斐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左脚右脚”
商明宝两只脚都死死地抵在沙子里。
向斐然等了会儿,抬起的脸被温润散光照亮“问你呢。”
商明宝紧张的神情将她出卖了个干净她骗他的,鞋子是丢了,但没有玻璃碎片割她的脚。
向斐然沉默一息,将手电筒关了。想起身的瞬间,被商明宝扑了个满怀。
是泼水灭火的架势,是初生牛犊扑向红绒布的架势,没有技巧,只有孤注一掷和慌乱,将整副躯体的重量都压向斐然。
一声闷哼,向斐然护着她,猝不及防地仰倒在沙滩上。
“别走,别急着走,别不理我,”商明宝哽咽地说,忍着鼻腔的酸涩和心头的茫然,说出口的话全是本能,“对我笑,跟我说
话,好奇我理一理我,好吗”
别走”夜色下,向斐然顾不上后背下硌着的石头砂子,自嘲地笑了一声,“商明宝,当初坚决要走的人是你,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她怎么敢的,挽留一个被舍弃的人,不准他往前走。
“不是的,我没有抛弃你。”商明宝想也不想便否认。
“敢做不敢认”向斐然冷冷地反问,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
“”
“起来。”他干脆地说。
推了一下没推动,商明宝两条胳膊自他颈后环着,身体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他满怀。
时隔一年多的温软与香气,他能忍药室里那一回,也只能忍那一回了。何况那时心系她的伤口,心猿意马想这些未免畜生。
“我不起,我一起你又要走了,你又不听我的了。”商明宝一心耍赖,不知他体内潮涌。
“有蛇。”
“随便咬。”她紧闭着眼想也不想地说。
“”
“别再推我了。”商明宝紧着两扇肩骨,“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