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
是诸天凤鸣的和音
“唳”
不等郑青穗反应过来,有一道更快的、鼓着劲风的身影,盘悬着天风,炽火如锋刃,擦过她的脸颊,比她先一步纵了腰,利落跳下了那九万丈的天渊
在他身后,凤凰台高悬青霄,冷白桐花在赤红神国昼夜开放,那头栖息在不死圣树的墨紫凤凰睁目鸣叫,昆山芙蓉与冰蓝白柳再度开败。
从天穹,从四海,从极地,千万属臣披翼而来,如同绛河倒灌,遮天蔽日。
凤凰舍生,万鸟鸣泣。
“刺啦”
狂风席卷着少年天君那一根殷红小长生辫,高高扬起,连同那一摆疯狂到天际的婚嫁红纱,在凤凰属臣的泣音恭送中,凭空般燃起了一场暴烈连绵的山火。
炽火流焰,一路烧至深处黑渊
郑青穗傻眼了。
她从没想过,有人竟然会跳,而且还比她先跳
那不是郑阴萝一个荒唐的哄话吗
他怎么会信
他怎么能信
“嘻嘻,跳了,跳了,果然是我最爱的小凤皇吉当当,真没白疼他”
阴萝双手合掌,兴奋地咬着指头,直到沁出一点玛瑙水头,她的银霜葡萄披风做了那小凤皇的喜服,后背那一片光滑肉肌就毫无遮挡,蝴蝶骨随着她伪善的敬拜姿态高架起来,悬挂着细细珠链,蚌珠与青金交错,华光闪耀,美不胜收。
而那腰窝处,嵌了两枚纤细又繁丽的蓝绿孔雀眼石,当她背对着众神时,这一双孔雀眼仿佛也在窥视着他们
阴萝转过半脸,唇珠翘起一点烈光。
“诸位,机会难得,你们不跳吗”
她笑吟吟地问那艳若桃色的小魔种,“小爹,这一次,你不为我跳吗”
她又问她那冷如冰霜的美人师尊,“尊祖,您在仙朝最是疼我,您不愿意为我跳吗”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众神身侧的第一高神,冲他撒娇般张开手臂
“郑夙,你骨头最硬,也最难啃,他们肯定吃不动你,你真的不跳吗”
郑夙“”
前两个也就算了,怎么轮到他,非得贬损他
高神郑夙叹了一口气。
你都毒哑了我,怎么开口
他指骨曲起,顶住喉间那一块裹在白冷荔肉里的软骨,他想挟住它向阴萝传递一些消息,但大概是不常触碰,他不怎么熟悉,挟得这一枚男珠时还滑了两滑,险些脱手。
郑夙“”
阴萝眸光闪烁。
看来她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怎么玩过呢。
也是,郑夙对这种事向来都不热衷。
阴萝又转过身,嚣张晃着腰间的孔雀眼儿,从诸天生灵的身旁穿行而过,他们冷不防被吓一跳,然后这一张甜艳的面孔就会欺上
来,鼻尖几乎抵着他们的唇。
小龙君个头娇矮,如同一架细细嫩嫩的粉藤萝,那鹅梨的甜香顺着他们的脚踝就缠了上来。
能登天梯,且能到玉律天坛的,自是非同一般的六界英杰人物,想要匹配龙君,相貌身量同样需得过关,因而在场的诸子诸女,就没有一个是比阴萝矮的,俱是拔节高耸,气势悍然,他们看阴萝的时候都不得收敛下颌
可明明是在俯瞰,他们却觉得,自己是在低头觐见君主
这诸天小君王的脸肉热沛沛的,天真无害得很,当她仰着粉牡丹似的颈儿,那两扇小白猫软丝绒般的睫毛冲你缓缓翕动,你怎能拒绝她的请求
“哪,做我的天族新娘,得跳天渊,你跳吗跳了本君就给你爱,好不好”
比魔瘴还蛊
众生低头不语。
也在一刹,阴萝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回原位。
她遗憾地摇头。
“哎呀,你们这一届生灵,真是本君见过最差的一届,胆子这么小,天天叫着本君救神女,自己却不去救,好不讲理喔。”
“所以”
阴萝歪头,颈环后侧晃出一枚精巧玄武蝉。
“神女,天女,社稷女神,您又打算什么时候跳哪时辰都不早了,本君还得回去煲死我前兄长呢。”
郑青穗“”
她简直气得失语哪有人逼着她跳天渊的
郑夙“”
每一眼都没看他,但句句都在脏他。
“喔,你要等会才跳嘛你要酝酿是不是那也行。”
阴萝表示很理解,这些个矫情的玩意儿,嘴里说着是为苍生献祭,死不足惜,但是呢,非得挑个大家都能看到的靓地儿,穿一身显眼招摇的红衣白衣,体面得没有一丝褶皱,还得等大家到齐围观她,才能凄美零落地去死。
既要又要,还得拖着她下水。
啊呸呸呸。
阴萝又冲着红玉姜道,“你家有小妹,你们姐妹玩不玩蹴圆的呀”
红玉姜会意,掌心就顶起了一枚玲珑小彩球,竟然一脸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