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有些走神地想着。
他的公主在他身边,是不是很勉强呢他好像真的没什么能给她,给不了她完整的身体,完整的子嗣,完整而没有阴霾的命途。
“不好”
赤无伤捏起一只惊雀铃,边缘发黑,“纵然有界的抵挡,神女瘴还是侵蚀过来了”
这宫殿内起码有上千具神女真尸,腹油点燃之后,日积月累的瘴毒钻入他们的灵魄,最要命的是,他们神灵法身,同出一源,伤害更深
赤无伤咬了咬牙,又是一个低头,把阴萝给顶了出去。
阴萝
害得她差点摔了个狗爬
赤无伤把她捞起来,无视她的瞪眼,又以伞开道,凑近宴享。
三人背抵着背,赤无伤开了广音术。
等会我施展风后八阵我坐中堂称帅你们进云垂阵
阴萝扭头,目光透着不信任。
你云垂阵才修一半吧你个半吊小水桶能全送走我们
赤无伤噎住,这祖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咬牙,我送你们走小爷断后这总行了吧
祖宗喔了一声,勾了勾宴享的尾指。
赤无伤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断后是什么意思吗
他没打算活着走出长生宫。
赤无伤暗骂自己蠢货,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死对头,我蠢了吧唧的。
可是。
那曾是我。
是我跟你从出生起就待在一块,你叼过的奶嘴我也共用过的,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你有了新的玩具,就不如之前那般对我上心,双方都开始避嫌了。我是不是变得不紧要了,变得不再独一无二,我不再是你的唯一小马驹。
你也,再不会勾着我的手指头,抓着我的长生小尾辫,对着哥哥们骄傲宣布
这是我的抓周小尾巴。
郑阴萝都不爱玩他了。
他看见阴萝侧向了那太监,心头也鼓涨涨的,仿佛有什么要破出胸肋。
少年压住殷红唇心。
没什么,他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脾气又没郑阴萝坏,容貌也不差,嘴也没那么毒,等他转世回神洲,就让大兄给他寻一个俏姑娘,助他度过栖梧岁,头发要比郑阴萝要浓黑,嘴唇要比郑阴萝红润
柔软,她贞善,柔顺,双眼柔情,说话也甜。
她还没有那什么乱七八糟需要他适应的玩意儿,更不用他时时小心,把她当祖宗供在头顶。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是郑阴萝的影子,不是她的吉偶,更不是她的小辫尾巴。他凤六什么都不是,是死是生是爱谁,都跟郑阴萝也没多大关系。
挺好,他只犯这一次舍身为郑阴萝的贱。
少年凤六指扣法印,衣摆荡开风意,脚下霎时勾勒一个白纹风阵,云丝缭绕,他低喝,“就现在进阵”
宴享被公主勾着尾指,扯着进阵,他眼尾曳出一道流光,脸颊也晕染开桃花色泽。
她选择了他
在他跟小玩伴之间,选择了他
可是变故突生,她解开了尾指的纠缠,一只手越过凤六的脑瓢,抓着那把热烘烘的卷毛狼尾,狠狠按进她的肩头。
中堂主帅,异位
凤六
这祖宗手劲深厚,又错估了身量,他猝不及防埋进她的锁骨,他不得不撅着一只翘臀,扎在她的腰边。
“您要丢了我吗”
宴享凝视着她瞳眸的冷光,轻声地问,“像从前一样,还是要丢下我么”
“您是不是以为,家猫可以一次又一次被打断尾巴根,一次又一次没有芥蒂爬回您的身边”
这至高傲慢的神女,被一簇短硬狼尾顶着颈段,偏偏她嗓子蜜得出水。
“那你就别爬了嘛,蠢货。”
不把你的猫骨头根根敲碎,主人怎能看见你那摇尾乞怜红着眼眶的绝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