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有像她这样的,把人的心肠焐热后,又将人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阴萝不以为惧,反而兴奋地说,“姨母,听说艳鬼压床,他会不会也是呀”
元鹿丹“”
可以。
比你姨母还野。
元束清则是瞥了她一眼,“艳不艳鬼舅舅不知道,但这么烧,鬼婴定是要跑出来。”
身后的雷家三姐妹赞同点头。
阴萝“”
干嘛呀干嘛呀,都用这种人间小畜生的眼神望着我
蛇蛇噘嘴,“放心好啦,鬼婴爬不出来的,那小孕肚又不是真的。”
她怎么会把蛇蛋放进一个必死的小肚肚里呢再说,若是想要繁殖,那必须得是吟潮纪的蛇卵才有灵光。那小毒蝎肚子里装的,不过是她的一些蛇涎,它们吸食血肉精气,才会愈发壮大,让他产生了假孕的反应。
“元幼平好疼好烫”
练星含想要起身,却因为身子过于笨拙,冷汗涔涔,几次都翻不过去,他双膝跪地,双掌也摇摇欲坠撑着,腕心青筋爆裂绽开,不让孕肚坠到这灼热的铜台,不让他的孩儿受到半分苦楚。
“元幼平,我好疼”
“噗哧噗哧”
他掌心很快灼红,烫出血泡。
视线模糊,血肉亦模糊。
镇星台本就是一座炼铜高台,内里空心,当它遭到焚烧,从内到外,汹汹燃起了一种翡翠绿的火焰,诡艳而惨烈地舔舐他这一身白绫。
没有呼喊,也没有任何制止,安静而沉默。
镇星台下,一片死寂。
都等着他死,都盼着他死。
于是他已明白
他又上了元幼平的圈套。
自始至终,她都只想杀他。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对他有过半分真心。而自始至终,唯有他这个人,这个魔种,在第七十七场的转世里,竟会天真愚昧地相信,这人间庸俗的、脆弱的、金粉漆就的神佛。
那佛身,本就光滑冰冷,怎么能暖得了元幼平那一颗水火不侵的心呢
她依然还是她。
还是那个裙上溅了他将军舅舅的鲜血后,用他头颅擦拭她裙摆的元幼平。
还是那个手缠蛇鞭把他抽到血肉横飞的元幼平。
她从来没变,只是戴上了一张笑脸面具,让她的唇更软更甜,引诱着他前去采摘。
“哈可笑元幼平我真可笑对不对”
元幼平,你说,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可笑
我竟信了我竟信了你我竟信了这虚假作呕的神佛
我竟,我竟这么下贱匍匐求爱的这一吻,你也觉得很贱吧
他的双膝被翡翠铜火缭绕,蒸干了血液,融化了油脂,随后便是那一座森白的膝骨,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意,用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掌扶着高肚,嘴里喃喃道,“蝎儿不疼,不疼,娘不要你了,爹爹带你去地狱顽”
“滴答。”
“滴答。”
他浑身被铜火包裹,胸骨嶙峋,烧出一颗半残的蝎头魔心。
眼泪顺着麻木的脸庞滑落,砸进指缝里。
滴答。
瞬息,天际乌云翻涌,白昼被浓墨吞噬。
“噼噼啪啪”
墨云聚拢,暴雨倾泻,那熯天炽地的铜绿烈火被顷刻罩盖。
而天穹出现一道道纵深裂缝。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浮现出一座座开天金宫,异象连绵,让人不敢直视。
最左侧的,是一艘披覆薛荔与芙蓉的楼船,天水漫漫,人影重重,落下一道遥远的、沉厚的叹息。
中年人皇穿戴紫袍,道,“我人道至善,如此残虐弑杀,是否悖逆天常”
镇守中宫的,则是一座佛珠环绕的小陀罗庙,传出稚嫩清朗的少年音色。
“施主,彼岸有道,还需你回头。”
围在右侧的,跟前两处的方正仁善有所不同,竟是一双怨煞妩媚的妖瞳。与妖魁的青碧瞳庭相连的,则是鬼冥界的寒归墟。
而阴萝的目光,落在了最上方的一座阴气森森、黑纱披盖的悍天紫宫。
极皇大宫魔世腹地
除了神世渊,六界里的人世船、佛世庙、魔世宫、妖世庭、冥世墟,尽数到齐
她弯了弯眸。
万古魔种今日陨世,六界又怎能坐得住
果然。
都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小贱货
前世魔种覆了她的王朝,屠尽了她的四千万臣民,可没见他们出手相救,如今她只杀一人,倒是急哄哄冲过来
叫她住手啦
“诸位,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威风”
桃花马上的小国君弯起一张软甜唇,“这是凡俗王朝,这是我的王土,我同我的小丈夫玩一玩火儿,你们未免管得太宽了罢”
“你那是玩火吗”
陀罗庙又传出一道绵软女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