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胆敢行刺陛下,陛下定然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小渊,想要与东宫割席,你手上得有权,得有兵。”
“现在是陛下对你戒备最放松的时候,你要抓紧机会。”
宁珏公主说完,看宁澹的神情,不由得咳了几声,闷声道“有没有在听”
宁澹抬眸。
“听见了。”
他站起来替母亲轻拍后背顺气,“母亲保重些,养病,不要多虑。”
公主微微皱眉。
她大病初愈,这孩子却每日心事重重,像是多了什么无法言说的烦忧。
难道她昏睡的这阵子,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可是她私下里叫来羊丰鸿盘问过好几回,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总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宁珏公主再二叮嘱。
宁澹不怎么想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经
历了母亲受伤一事,他忽而发现有许多事情,自己从前想的太简单。
或者说,因为不屑于去想,所以从未留意过。
陛下平日里对母亲的看重和疼爱不似作假,但到了母亲性命垂危之时,陛下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抓住关键时机,稳住他们这一支。
而母亲苏醒之后,虽然细细过问陛下的态度和反应,却只是为了判断陛下到底有多么愧疚,再最大程度地加以利用。
他们都这般冷静,衬得宁澹现在倒觉得,自己很不合群,竟然能堪称多愁善感。
沈遥凌分明已经说得那般清晰,他却还是不想接受。
他觉得沈遥凌是个极具天赋的骗术家,分明是她先接近他,她先喜欢他,先哄得他开心,用柔软的情意诱哄他以为他们心意相通。
然而在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放开手,一点也没有留恋。
从前他一直习惯性地由沈遥凌引领着,她想如何他便如何,所有步调都由她掌控。
但现在他不会再轻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她说的那些他全都听不懂,她想要的一刀两断他也不想要。
沈遥凌是个骗子也好,对他一时冲动也好,现在想要别的东西胜过他也好,他都不在乎。
他或许有些生疏,但只要向着沈遥凌走去,方向总不会错。
从前他总是想知道沈遥凌是怎么想的,那是因为他以为沈遥凌喜欢他。
现在他不需要再听沈遥凌说什么,沈遥凌既然说那是“痴缠”,那从现在开始换他痴缠沈遥凌。
沈遥凌可以腻烦他,也可以试着再来驱赶他,但只要她还没有喜欢上旁人,他就不算输。
朝堂中的消息一旦定了下来,便传得比风雨还快。
没过多久,沈大人也听说了陛下要派遣一队人马出使阿鲁国的事。
这就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
沈大人心事很是沉重。
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和沈夫人一起秉烛对坐。
他重重叹气,又咬牙。
“此事还得劝乖囡再二考虑。”
“怎么劝”
沈夫人自己当时也很不能接受,现在看着夫君发愁,又有些隔岸观火,凉凉瞅他一眼。
“当时鼓励她、还帮她去跟皇帝进言的,不是你”
“这”
沈大人怄得难言。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过沈夫人也只是故意呛呛他出气。
转而又道。
“遥凌的主意谁能轻易改得了。你们朝中究竟是如何说的。此事到底危不危险”
“谁也说不好。但陛下这般筹划,已经是最稳妥的了。”
其实对于这次出使,朝中也争论不休。
有激进之人认为大偃国威凛凛,阿鲁国诚心进献,根本不必畏首畏尾。
也有保守之人认为阿鲁国弹丸之地,实
在没有必要亲自派使臣前去,连带着怀疑批判了所有“西域论”之说。
由此可见,此次出使阿鲁国的成败确实决定着朝中风向的改变。
进而也决定着“西域论”是否能成真。
沈夫人定定出了会儿神。
“那,你要拿什么去说服乖囡”
乖囡的心,早已不再他们这个家里小小的屋檐之下。
她向往的鸿途和远方就在眼前,他们即便身为父母,又如何才能狠得下心捆绑。
沈大人也愣怔了好一会儿。
接着用力往腿上一锤。
“若是早知今日,我”
沈夫人伸手过去,拦住了他。
昏黄的烛光下,穿着同色单衣的一对夫妻坐在一起,温言细语。
“罢了。”
“事已至此,不如想想办法,如何让乖囡好好儿地出去,好好儿地回来,在外面也能玩得开心些。”
第二日,沈府便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阿鲁国须得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