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3 / 5)

以为她能自己起来的啊。”关大耀的脸被白色的烟雾覆盖,他的声音清晰传入关妹耳中。

关妹手里的钥匙掉到了地上,细微的声音在嘈杂的街道上并未引起三人的注意。

一个才两岁的孩子,不会水,会自己从水里起来

中年妇女道“一个丫头片子,死就死了,这有什么的,你本来就不会水,要是掉下去了可不得了。”

已经二十五岁的关大耀在中年妇女的眼里还是可爱的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化了,放在眼里怕咯着了,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可是他们老关家的种,以后传宗接代全靠她儿了

“当然了,我又没那么蠢。要怪就怪她那女儿太烦了,说要给她妈送什么饭,一顿不吃又饿不死,我只是要点吃的,她还不肯给。”

关妹跪在地上,呼吸已经停滞。

她努力忍住哽咽,双眸红的滴血。

她的喜妹,她乖巧的孩子。

关妹伸手去够掉在地上的那串钥匙,钥匙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再次掉在地上。

跟着一起落在地上的,还有关妹脸上的泪。

泪水决堤一般浸润面颊,关妹的哭泣都是无声的,因为小时候只要她嚎啕大哭,都会被母亲打。因此,关妹学会了不发出声音的哭。

她为这项技能而窃喜。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哭的时候,母亲都会抱起来哄她,而她哭的时候只会被打,被骂。

后来长大了,看到大山里别人家也是一样的,关妹就觉得这是正常的。

直到她出来打工,看到别人家的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开着漂亮的车,有时候刮风下雨,爸爸还会送她过来,晚上接她回家。女孩嫌弃单位的饭菜不好吃,妈妈中午还会特地给她送过来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吗

她吃的从来都是剩饭剩菜,

穿的从来都是弟弟和妈妈剩下来的衣服。

她有干不完的家务,

必须辍学挣钱让弟弟去上辅导班。

懵懂的观念在关妹心里发芽,她想,那位来支教的大山老师大概就是来自这样的家庭吧,才会说出,“男女都一样”的话。

不,不一样的。

哪里能一样呢

她们为什么能过的这样快乐呢

大山里的女人天生就应该承担这样的痛苦,天生就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庸,天生就应该为了生出一个男孩而奋斗。

后来,关妹回到大山,结婚生子。

她的萌芽被掐断,她最终还是成为了大山里的女人。

可是午夜梦回之际,她也曾幻想,自己穿着光鲜靓丽的衣物,开着黑色漂亮的轿车,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吃着母亲送来的饭,而不是那些冷掉的馊饭。

刮风下雨,一个电话,她不是往田里跑,而是由父亲来接回家。

太远了。

太远的记忆在脑中都变得模糊。

唯一能让关妹觉得慰藉的,大概就是她怀里的喜妹。

或许,她可以让喜妹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山里又来了一个支教老师,关妹干完活,偷偷的去找那个老师,问他,“老师,我的孩子能上学吗她能出去读书,然后在外面生活吗她能找到一个不打她,就算生了女孩子,也会喜欢的丈夫吗”

年轻教师满脸都是尚未被磨灭的热情,“当然,这就是我们支教的目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关妹喜不自胜。

她的希望,她的动力,她的源泉,她懵懂的,被掐断的火焰,在这一刻尽数燃烧起来。

她愿意用自己的残躯,成为照亮喜妹道路上的蜡烛。

她托举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是曾经那个年少的自己。

可现在,她得知了一个消息。

她的喜妹,是被关大耀害死的。

不是失足跌落。

不是意外死亡。

“喂,你跪在地上干什么”中年妇女看到了跪在那里的关妹,她伸手一把将人拽起来。

关妹很瘦,瘦到胳膊上几乎没有肉。

她一天没有吃东西,甚至连口水都没喝,胃部习惯性饿的痉挛,起身的时候眼前发黑,眼泪却依旧流个不停。

“又不是第一次了,哭什么。这是钥匙吧带我去,我要睡觉,困死了。”

关大耀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处传来,又彷佛近在耳边。

关妹眨了眨眼,眼泪已经连带着身体内的水份尽数流干。

她神色麻木的带着人往前走。

中年夫妇开着车去找停车位。

关妹抬头,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关大耀。

她以为,他们是亲人。

是她失去喜妹之后,唯一的

亲人。

可事实却给了她如此致命的一击。

她视若珍宝的亲人,

是她的仇人。

体内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