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烂,就连炊饼也比他的厨子做的劲道,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林子里有什么可玩的”卫青问。
小太子指着树干。卫青看过去“知了”
“是的。抓来烤着吃。”
卫青眉头微蹙“你吃没吃饱”
“明早吃。我的厨子说刚脱壳的知了用铁锅煎着吃很香很香。”小太子得知老父亲给他母后四口铁锅,也找他要四口。小太子自己留一口,剩下三口大锅都送到博望苑。他正院的庖厨得两口,一口最大的锅送去奴仆做饭的庖厨。
有了铁锅做饭很容易。比如如今天热,早上一锅粥,一些凉拌菜就行了。等到冬季,早上一锅粥,一些腌菜。午饭更简单,一锅炖菜,炖菜上放笼屉蒸饼。奴仆吃腻了清水煮菜、蒸菜,很喜欢先用铁锅炒一下再加水炖的菜。
张贺有一日看到奴仆到外面河里抓几条鱼,放许多豆腐进去,心说这样能好吃吗。鱼用猪油煎过再煮自然很好吃。张贺顿时明白为何给他当副手的前一任博望苑管事到博望苑不足两年却胖两圈。
博望苑奴仆的饭菜快赶上他家了。
也不怪多年以前许多平民堵宫门求陛下允许他们入上林苑为奴。
卫青相信博望苑的厨子有这个手艺。
“其实树上的也可以吃。”卫青指着趴在树上、几乎跟树皮融为一体的知了。
小太子好奇地问“舅舅吃过”
卫青笑笑没有回答。
小太子明白,他二十多年前吃过。
那是一段卫青此生都无法忘记的记忆,也是他难以释怀的往事。小太子不再问,给他一把铁锹,“舅舅,灯给我。”
“怎么了”卫青问。
小太子指着树根“挖土里的知了啊。”
卫青失笑“那你往后退一点
。”
找到一个小小的孔,一铁锹下去,土里的知了被挖出来。小太子喊小表妹过来捡知了。
卫青瞥一眼头发凌乱,小脸上也不知是泥还是锅底灰的小侄女“怎么玩这么脏”
小姑娘不敢扒土。
小太子“回去洗洗就干净了。快放你盆里。”
父亲说过,陛下天下最厉害,其次是太子表兄。小姑娘听到刘据的话,认为她二伯也得排在太子表兄后面,所以大胆地扒拉土。
原本还能看清肤色的小手瞬间跟变成土黄色。
卫青心想,我要是有个闺女是不是也这样。若是这样女儿和儿子也没什么不同。这一刻,卫青释然了,不执着生女儿。
又在博望苑住五六日,日日看着两个儿子被太子外甥哄得找不着北,卫青看不下去回府
到家看到白嫩嫩干干净净的小儿子,卫青怎么看怎么满意。但不见夫人,卫青很是奇怪,问儿子的奶姆“夫人出去了”
“夫人病了,像是中暑了。”
卫青把儿子给奶姆,到寝室就闻到浓郁的药味。
前几日还面色红润的人瘦了一圈,嘴唇发白,面无血色“这哪是中暑。看太医了吗”
卫青夫人认为犯不着看太医。
卫青见她无力地摇头,立刻令人进宫请太医。
太医开了药,三日不见好,小儿子哭着闹着要母亲,卫青很是不安,总觉着要出事。他犹豫再三,到书房从上了锁的柜中拿出太子外甥的荷包。
在“强身健体”和“益气补血”之间犹豫片刻,卫青想想夫人面色蜡黄,拿起“益气补血”丸。卫青令婢女准备一壶不冷不烫的清水,他趁着婢女不注意,往里头扔一粒糖丸,随即给夫人倒杯水。
卫青公务繁忙,也没人教他照顾女子,所以二人成亲多年这是卫青头一次亲自喂夫人喝水。卫青夫人大为感动,又觉着自己时日不多,就着泪喝完这杯水。
水喝完也累得不想动。卫青扶着她躺下,令奶姆把儿子抱出去。等夫人缓一会,卫青又给她倒杯水,“不想吃饭总得喝点水。身体康健之人连着几日茶水不进也会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卫青夫人知道理事这个理,但她还是不想用。见卫青很是担心他,她又就着卫青的手喝一杯。
女子身体虚弱,卫青不敢给她用太多。这杯水下去就叫她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睡了七个时辰。卫青夜里吓得醒来一次,探探她的鼻息,确定人还有气他都没敢继续睡。硬撑到天亮,困得睁不开眼,卫青给自己倒杯水,喝下去精神了才意识到他夫人还需要“水”。
卫青夫人醒来后自己能坐起来,她很是意外,难道她的病好了。
卫青怕她多想,不待她开口就令婢女伺候她洗漱。随即往那壶水里加点热水,让她喝点水再用饭。名曰连着几日没怎么用饭,一次吃太多胃受不了。
此言有理,他夫人又就着他的手喝一杯水。卫青担心那壶水被婢女倒掉换新的,他就一直在房里陪夫人。直到她陆陆续续把那壶水喝完卫青才放心。
翌日,卫青夫人精神焕发,像是真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