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小姐的时候,小姐那眼睛朝她看过来,那张还带着春情的脸凌乱的朝盈翠看过来的时候,盈翠简直感到一种荒唐的烫意。
是什么在发烫
盈翠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她的脸在发烫。
“盈翠,他发狠似的亲我。”
“说爱我。”
“还让我忘了周绍月。”
小姐乌涔涔的眼睛望着她,她只觉得心跳加速了很多。
端着盆子进来的浅帘听到这话,盆子直直砸在了地上。
可此刻混乱的场景下,两个丫鬟却都望着虞渔躺在床上那凌乱的、颓败的、可是仍旧如同蒙着一层光亮的雾似的春色无边的模样,又听到她春兰吐气般的娇怯的声音,将军刚刚走,可小姐脸上又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失落,小姐的眼睛里带着那种无知无觉的风情,映衬着床头转角处
的雕花,朦胧得仿佛这极端的颓败和繁华都聚集在她一人身上似的。
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的
小姐以前不是这样。
可两人没法仔细思考。
盈翠红着脸▂,声音很担忧“将军人呢他是不是欺负小姐欺负得厉害。”
“小姐的脖子上还有手掌印。”
片刻后,盈翠拿着镜子过来,让虞渔对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细细地看那脖子上的手印。
“难怪他刚才在看我的脖子。”女人的声音轻轻细细地,“他亲我的时候,就是这么握住我脖子的。”
“我流了一点眼泪,他便以为我很痛。”
“难怪我一说痛,他便来看我的脖子,还一副后悔的模样。”
“我的衣领稍微敞开了一些,他便如同被我调戏了似的,脸色也变了,飞快地跑了。”
“分明是他在轻薄我,他说了要爱我的。”
“可她跑得比谁都快。”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同两个丫鬟讲话。
两个丫鬟如同心里被浇了滚烫的水,听到小姐的话,他们心里也升起了一层雾气,可虞渔提到江寄飞快地跑了的时候,两个丫鬟却在想,这必然是落荒而逃。
那日他们看到的那坐在高位上看起来暴虐的、勇武的少将,在他们小姐的跟前落荒而逃了。
虞渔只言片语提到的一些场景,几乎在两个丫鬟的脑袋里构造起了画面来。
她们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可是却不是因为想到江寄,而是因为想到小姐。
小姐方才被欺负,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她们甚至有些不敢想,一想,便心脏如同要飞出胸腔。
因为虞渔此刻只是坐在床上照镜子,丹寇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比她的手指大得多的指印,便无知无觉地带出某种旖旎和香艳来,然而她对此仿佛恍然未知。
少将定然也是被小姐完全勾了魂。
却又还珍惜着。
她们不知为何,便同时想起上次提到的事来。
两人心中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小姐只能做软轿,少将一定舍不得让小姐去北都。
果真如此。
江寄真的没有舍得让虞渔去北都。
半年后,江寄的父亲病重,江寄把军队留了三分之二在海林,带着另外的军队,回了北都,不到三个月,他便带着他父亲的部队回了海林。海林装不下那么多人,边上的苏地便成为卫星般的军队驻扎地。
江寄回来那日,海林正在发展学生运动。
那领导学生运动的,便是以前虞渔还在周家的时候,常常来看她的那一拨年轻人。
领头的便是周绍月的朋友,袁玉马。
袁玉马还办了报纸,名叫海报。
虞渔同江寄的关系并不为人所知,除了虞家和周家的人知道,外头没人知道,而虞家和周家的人受了江寄的福泽又被警告过,所以是一个字也不敢往外面说。
袁玉马常常到周家去打听虞渔的消息,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虞渔生病,闭门不见外人。
袁玉马再也没见过虞渔,像是一块心病似的,他的脑子里总是想起那日虞渔穿着珠光宝气从门后面羞怯地走出来的模样,那些文思如泉涌的灵感、那些为了时代而奋斗的仪式感,在一想到那女子羞怯的笑容的时候,总会暂时消失得淋漓尽致。
袁玉马甚至做梦也想着虞渔的模样,然后在半夜出着热汗惊醒。
第二年的春天,袁玉马和周家二老竟然收到了周绍月的信。
周绍月不仅说他要提前回来,还在信里提到他认识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要带她一起回海林。
虞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是那日周绍月回来。
系统又发布了一场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