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虚弟子紧跟着凝禅的呼喊,竟是真的就这样顺着她的话,如浪潮一般席卷而出
灵息翻涌,各自注入手中刀剑。于是灵宝照亮黑夜,再汇聚成茫茫一片,一时之间,亮光最盛之处,竟然好似九嶷山大光明境
少和之渊的弟子们哪里能想到会出此变故。
他们之前的搜查都一帆风顺,有几声怒叱呵骂,最多也就是拦着不让他们进去罢了。
怎么转瞬之间,合虚山宗满门弟子竟然都聚在一处,还拔刀而起了
见合虚山宗的弟子们亮了刃,也有上头的少和之渊弟子一惊之下,长剑出鞘,试图逼退对方“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造反”唐祁闻一把将差点被兵刃撞到的唐花落拉到身后,神色已是冷极,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横眉怒叱道“你在说谁造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合虚弟子,不归你们少和之渊管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说我一声造反”
唐花落探出头来拱火“对再说了我们是去救被困的止衡仙君的若非他出事,怎么会放任我们被你们欺辱不管”
“对”
“就是”
“我们合虚的师长,可干不出袖手旁观这种事情”
众合虚弟子纷纷大喊,一边就要真的向前涌去。
他们向前一步,少和之渊的弟子就被逼向后退一步,如此一进一退,步步紧逼,竟是不多时,就已经硬生生退出了六七丈远
终于有少和之渊弟子忍不住道“且不论止衡仙君压根没什么事,人家止衡仙君可是七星天,就算出事了,还需要你们一群两仪天三才天四象天的去救”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
但这话本也不需要少和之渊的弟子来提醒。
便听凝禅笑了一声“这恐怕就是你们少和之渊永远都不能明白的事情了。你们要对自己师长见死不救是你们的事情,我合虚弟子重情重义,有一份能,出一份力,能不能救,是能力所限,但去不去救”
她拖长音调。
唐花落振臂高呼“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意愿”
“没错是我们自己想要去救峰主的那可是我们自己的峰主”
“自己的峰主自己不救,难道要等其他人救笑话”
两方几乎是鼻尖碰鼻尖地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峙线。
合虚弟子刀剑出鞘,却到底没有真的挥出一剑,反而是少和之渊的弟子这一路跋扈惯了,几番摩擦下来,多少有了点儿火气。
“铮”
两边谁也不让谁的拉扯中,终于有不知谁刀剑相撞,形成了一声近乎悠远的清脆
苏厌容面色微僵。
虞掌门的吩咐里,有一条绝对禁令。
可以言语相逼,可以激将,可以假意拔剑威胁,却决不允许少和之渊动手。
至少决不能是少和之渊先动手的。
然而此刻场面如此混乱,又有谁能说清楚,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果然,下一刻,段重明长笑一声,然后抬手
他今日在擂台上用的,是一柄唐刀。
但此时此刻出现在他手里的,赫然是比他这个人还要更高更长的一柄
那刀刀柄极长,刀刃更长,银白的冷光在夜色下闪烁出锋利的刀芒,被他拎着站在那儿,赫然站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红衣师兄横刀而立,一动,直接在合虚山宗的弟子们面前清出了一小片空场,硬是一人一刀,站出了万夫莫开的架势。
凝禅的剑也是在同一时间抽出来的,她与段重明并肩而立,脸上的怒意更浓了一些。
“是想打架吗我倒要看看,有我和段大师兄在这里,今日有谁敢碰我们师弟师妹们一下”
画棠山,画廊幽梦。
虞画澜面无表情地走过被笼火和离火各燎过一遍的花海,他的指尖也慢慢泛起了一层明黄的笼火。
那一层笼火却不是为了破坏什么,而是在这样走过一遭后,直接将花海上的那一层痕迹彻底抹去。
直至干净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虞画澜的脸上才流露出了一抹难以抑制的厌恶。
是的,比起花海被烧,画棠山被闯,他更在意的,是这一片他打造的圣洁纯白天堂,沾染了其他气息。
他甚至不想逆转画棠山大阵,以朱雀无极境的无上灵法溯源一遍,以勾勒侵入者的模样,再发出通缉令。
每想到这件事一分,他心头的厌色就多一分。
直到所有的痕迹都消弭不见,再重新被他的气息遮掩干净,虞画澜眉间的那一抹最深的凶厉才缓缓平息。
然后他一扬袖,画廊幽梦的大门应声而开。
虞别夜推开的门后,是他四岁那年对家的所有稚嫩想象。
而虞画澜的面前,却只有空茫茫如白雾的一片。
白雾汇聚,扭曲,最后有些虚幻地勾勒出了一道五官模糊的人形。
纵使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