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难吃点儿,我不挑。”
小厨房里的段重明“”
老子四象天了,这么远也听得到你们的声音
怎么她凝禅凝望舒就比自己高贵这么多吗
话说回来,凝禅人呢
凝禅揉了揉莫名发痒的鼻子,潜入了夜色之中。
少和之渊的夜也和合虚山不同。
合虚山宗群山环绕,夜凉如水,苏醒的一切开始蛰伏,但山巅总是璀璨的,也有人夜练,整座山门或许有些散漫,但生机勃勃,自由自在。
反观少和之渊,凝禅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以为自己进入的,是什么禁宫。
长街寂静,若非空气中充沛的灵息波动,几乎要以为这里是什么废弃无人的恢宏之地。灵石灯拖出长长的影子,打在汉白玉的石板上,像是一个个扭曲的伥鬼。
凝禅捏了个匿踪诀。
即便到了此刻,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么一遭。
明明下定了决心,出了灵犀秘境,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方,两不相干呢
她又为什么非要来看看
凝禅心绪难辨,一路停了次脚步,最终非常拙劣地说服了自己。
她不是傻子。
在灵犀秘境里,虞别夜分明是特意去找土蝼的,关于土蝼究竟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他或许多少知道一些真相。
她要去问问他。
对,就是这样。
不夹杂任何个人情感地,公事公办地,问问他。
凝禅如是潜行在少和之渊不怎么熟悉的路上。
此前不是没来过这里。
除却此前代表宗门来此的几次之外,最后一次,便是她一人一傀,杀穿了半个少和之渊,一把笼火点了画棠山的时候。
都杀红眼了,谁还管路怎么走啊。
而且这个外门,看起来很近,怎么她都绕了好几圈了,一眼望过去,非但没有接近,好似还远了点儿
凝禅陷入沉思。
夜很静。
有极远的鼎沸从各个门派下榻的山头传过来,凝禅深刻怀疑,其中最热烈的部分,恐怕有段重明一份功劳。
这样的鼎沸,足够遮掩素来冷寂的少和之渊的夜里,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声音。
比如,轻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剑鸣。
和剑穿过血肉,再抽回来的事情。
凝禅本来对这种声音也不熟的。
但她到底也算才重生不久,手感甚至还火热,自然不会辨别不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凝禅的身形微微一僵。
她知道各个门派之中,各有阴私之事,有时事情未必是她所想,也或许是她听错了总之,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欲掺和进这种事中来。
凝禅也不打算去什么外门了,毫不迟疑,掉头转身就打算原路返回。
血滴答落地的声音极轻。
微微踉跄的脚步和滴血的声音一样轻。
随之出现的,还有极细微的,布料与地面摩挲的拖行声。
凝禅走得更快了点,她转入方才走过的小巷,然后猛地停步。
灵石灯不知何时灭了两盏,只剩下昏黄的最后一点灯光,将巷头与尾的两个人的影子都拖得极长。
狭路相逢。
凝禅停住了脚步。
另一头的身影单薄却笔直,沉黑的道服几乎让他整个人都隐入了黑暗之中,却又因为那张过于苍白俊美的脸都显得极近妖异。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任何人。
尤其会在这里,以这种姿态,遇见她。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凝禅沉默地看着虞别夜拖着一具难辨的尸体,如幽灵一般站在巷子的另一边,他的周身都是血,只是血污隐入黑色布料,并不明显,但他的下颚到眉眼之间都溅了血珠,再顺着脸颊滑落几滴。
极远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段重明的几声大笑。
这里一片寂静之中,血珠坠地。
轻响。
“凝大师姐。”他声音有些哑,又带着一点古怪的笑意,指了指另一条路,先行开口“你没来过这里,也什么都没看见。”
倒是上道。
也正和凝禅的意。
凝禅抬步,正要走,却倏而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侧头看了地上的尸首片刻。
然后在虞别夜有些惊愕的眼神里,捏了个诀,将两人一尸的身影都彻底遮蔽了起来。
“死透了吗”凝禅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饶是面目模糊,也可以从那尸身上的华服看出,此人在少和之渊的地位绝对不低。
虞别夜没说话,他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凝禅,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凝禅俯身,隔着那尸身的衣料,翻开了对方的腰牌,清晰地在上面看到了少和长老的标识与今日来相迎的那位余梦长老腰间的一模一样。
凝禅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