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里郡兵实在太少了,让人看着就不放心。”
“对啊,要是南朝打过来,咱们的生计可就不好了”
“就是,我让家里小儿去从军,那斛律将军居然还不收,说我家孩儿身高差了哼,小孩儿嘛,吃两年就长高了”
“还不让买卖奴婢,我想买个童养媳给家里打理杂务都不行”
“船税有些高了,那些来买货的船商总是压价,该杀”
“刺史走了可怎么办,换个大官,会不会加税啊”
“呸呸呸,乌鸦嘴,刺史大人怎么会走”
贺欢听得神情复杂,他抬起头,感觉这座新生的城市之上,似乎已经凝聚起了巨大的人望,变成了那位少年的模样。
他毫不怀疑,一但北朝或者南朝起兵来攻,整个襄阳城中,都会同仇敌忾,势不罢休。
晚上
,贺欢乘着夜色,前去给阿萧交作业。
他这次也送了新的礼物许多不同的羊毛线,都不长,只有指头那么长的一截,都粘在纸上,做出标注,写出是哪个织坊,价格几何,还有不同的焦炭,但铁和玻璃的样品没有。
“这个可真不错,”萧君泽看着他贴在乘法表背后的价格,“你是怎么得到的”
贺欢微笑道“我说,想要一点线头,给喜欢的人做一个百纳衣,他们便热心地给我了。”
百纳衣就是零碎的东西合在一起,当然,他还拿了一些野果,和他们换。
但玻璃和铁的碎片也是贵重物品,这可就是野果换不到的了。
萧君泽伸手捻着这些线头,非常满意这个调查报告“有心了,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他左右看看,将一块写了字的木牌交给他“你如今也是襄阳郡的队主了,可以有一间单人的屋子,木牌上有位置,后边是钥匙。”
贺欢惊喜地接过木牌“多谢主公”
“还是叫我阿萧吧,”萧君泽微笑道,“叫我阿萧,你还能见到我,叫了主公,你就和阿萧没关系了。”
而以贺欢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见“君刺史”的。
贺欢也听明白其中深意,十分认真地点头“好,,阿萧,那,我们是、是朋友么”
萧君泽怔了一怔,他其实只把贺欢当一个新的韭菜准备培养,朋友,还真但话也不好这样说,于是他点头道“当然,我们是朋友了。”
贺欢眸光灿烂起来,“那,阿萧你能叫我阿欢,或者阿浑么”
“那吧,阿欢,”萧君泽托起头,“我昨天的问题,你有头绪了么”
贺欢围襟正坐,将自己思考的东西娓娓道来“我今天转了一天,襄阳与洛阳的不同有许多,权贵稀少、商业兴旺,物产丰饶,生活安宁”
萧君泽漫不经心地听着。
“但是,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表像,最大的不同,在于,洛阳朝廷,保护的是世家大族,权贵宗室,而阿萧你”他顿了顿,才道,“您在打压大户,给庶民工匠安身之所,护命之道。”
萧君泽神色终于认真起来,他忍不住微笑道“能看到这一点,你倒真是出乎我预料了。”
“时间太短,我也一时看不出更深的东西,”贺欢深吸了一口气,“洛阳依靠的,是世家大族,鲜卑旧贵,而你,似乎想要黎民之心。”
萧君泽眨了眨眼“不错,正是如此,很好,我们可以讲下一课了,那就是,权利的来源。”
贺欢拿起了笔记。
“权利只对它的来源负责,北朝建立,靠的是鲜卑兵马,联合汉人世族,鲜卑出人,汉人出钱,所以,他们要分享朝廷的权利,”萧君泽微笑道,“我这里却不同,我想要建立一个,权利来源于百姓的朝廷。”
贺欢迟疑了一下,不解道“可是百姓见识短浅,岂能和那些传承数百年,代代教化、远见卓识的世族相比”
“这就是误区了,他们要是有远见卓识,又怎么会五胡乱华,衣冠南渡,”萧君泽悠然道,“他们既然代表了权利,又怎么会顾及底层百姓死活呢”
一瞬间,贺欢脑中仿佛有光芒闪过,似乎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古至今,百姓的生活都不曾变过了。
甚至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许多问题,在这个角度里,也全都能找到答案了。
“所以啊,阿欢,你愿意和我一起,建立一个不一样的天下么”萧君泽微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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