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督政官那里回来后,已经是深夜了。我坐在车上,听着钟雨没完没了的汇报,感受着终端里震得像是发动机的频率,情绪略微崩溃。
当我试图躺下时,我却又陡然察觉车座缝隙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封红色的信件。
我皱着眉头扯出,拆开一看,很快看见熟悉的字迹,只有一行字。
别忘了,今天是我的头七,妹妹。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忘,那就见一面吧
我“”
“啊啊啊啊啊”我尖叫起来,将信封撕个粉碎扔出窗外,浑身的困倦骤然消逝,“钟、钟雨调头调头去、去买纸钱”
“啊”钟雨被我吓了一跳,车子急刹,转头看我,“什么纸钱”
“别管快、快”我几乎要站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调监控他妈的谁放的这封信是不是摩甘比的人陈行谨这个贱货,死了把摩甘比都卖了,他们怎么还给他送信啊”
钟雨愣了几秒,拿出终端检索了起来,她道“附近没有你说的那种卖纸钱的殡葬店,而且你不也说了,是摩甘比那边的人捣鬼,不用担心。”
“不一样这不一样”我疯狂地将自己挤进车缝隙里,几乎要钻到前座,狠狠扯住钟雨的衣服,“你不懂你根本,你,知道什么,不懂别人死了就死了,但他说了这人很邪门的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私底下有在搞什么邪术之类的”
“陈之微你冷静一点他都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就算真的变成鬼了也不会带你走的啦”钟雨试图平息我的心情,反复强调道“你只是刚出狱,又忙了一天才这样紧张的,我刚刚查到的习俗里说了,现在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信”我持续尖叫着,捂着脑袋,“他真的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我的原生家庭害死了我,你知道吗他那一枪给我的伤害多大,我到现在每天只能吃四顿”
“吃得也不少了。”钟雨继续道“你别拉扯我了,我还要开车”
“我不管,快想想办法,对、对了,打给许琉灰让他过来帮我驱魔他不是教会的人吗”我彻底丧失理智,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才刚刚走上新台阶,他休想带走我我的光明前途才刚刚开始快快快”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松手,先松手我把车停到路边,不然”
钟雨话音尚未落下,一道强光骤然闪烁过来,刺得我眼睛一白。下一秒,我感觉到车身重重晃荡,汽油味与火焰燃烧的感觉再次袭来。
啊啊啊救命,我还不想死我才刚刚要过上好日子
在我即将迎接那难闻的热浪灼烧时,却骤然听到一声很轻的嗤笑,紧急而来的,便是近乎潮湿的信息素。那信息素裹挟着我的身体,话音带着些轻飘飘。
“养你时我可没少过你什么,怎么让哥哥又渴又饿又穷”
我很想说话,但我的意识已然昏昏沉沉,
在几乎要堕入纯然的黑暗时,却又听见陈行谨的声音,“得罚你。”
我受不了了,这都科技这么发达的时间了,怎么真的有鬼神啊
在崩溃之中,我的意识终于消散。
时间或许过去了很久,或许没多久,我只感觉到浑身的疲惫。再一睁开眼,先看见公寓内部熟悉的陈设,华丽硕大的吊灯垂坠着,让我感到莫名的心惊。窗外,宽大漂亮的落地窗洒下了金黄色的光芒,照得我忍不住犯困。
嗯难道是做梦
我努力回想了下,却完全没有回想起来什么我是从哪里开始做梦的,只感觉到那阴森恶心的信息素的裹挟。难道是车祸前的幻觉那我现在不应该在医院吗不,难道是车祸后失忆几天才在这里的我脑子一片乱麻,只是下意识掏我的终端,我摸来摸去,却摸到了柔软的毛绒绒的东西。
我低头一看,看见一只微小的粉嫩的爪子
嗯嗯嗯嗯嗯
我震撼地瞪大眼,一屁股坐起来,努力扒着被子钻出来,却先看见一身制服,制服的扣子里隐约露出毛绒绒的暖黄与奶白色相间的肚子。再往下看,脚也是粉色的爪子。
我草,什么情况
我踉踉跄跄地走路,结果迈脚的一瞬趴倒在床上,我环顾四周,骤然发觉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如巨人国般庞大的模样。草,啊我到底怎么了我惊慌失措起来,左顾右盼,终于看到一座高高的梳妆台。
我咬牙,同手同脚地跑动着,多次摔倒在柔软的被子里后,我才终于学会四脚朝地着走路。艰难地走了许久,我累得在仰躺,救命这里好大歇了一会儿,我才又翻过身,用力跑动起来,一路爬到床脚,又顺着梳妆台攀爬上去,用尽全力用牙或爪拖拽了几个杂物堆叠出一个小台阶,站了上去,看着镜子。
下一秒,我看见一只毛绒绒胖乎乎的肥鼠看着我,它穿着一身制服裙,扣子的缝隙里隐约露出了几缕鹅黄的绒毛。肥鼠两脚向前,坐在台阶上时像个浇了芝士的三角饭团。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那只肥鼠的黑眼珠变大了一点,我用爪子捂着脸,它也捂着脸。
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