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姜叙声猜到了什么,却直接定性道“想是你在鬼市负伤未察,连日奔波,到这会儿一碗酒全激出来了,我们之间就不必劝酒了,颜道友不喝也不是不给你面子,别生气。”
谭归荑叹息道“我知道他,无非是颜道友,你多少念一念这情意,也别太折磨人了。”
颜浣月说道“他的事,与我何干我什么都没做,怎么错处还甩到我头上了酒是他要喝的,激出了旧伤,以后长些记性才好。”
弄成这个场面,颜浣月实在不想待下去了。
执起酒杯起身朝周屏意与姜叙声二人敬道“今日多谢款待,我还得回去看看裴师弟回来了不曾,
若是还未回来,怕是要劳烦周家了。”
周屏意回敬了一杯,笑道“尽管寻我便是。”
“颜浣月,你原是骗人的”
颜浣月转身看去,薛景年眼下青黑未散,唇边一片朱红,难得的有些憔悴委屈,不见往日那股盛气凌人之态。
颜浣月说道“你看起来不太好,好好歇息吧。”
“你也知我不好,也知心疼我吗”
颜浣月有些烦他蹬鼻子上脸,在众人面前这样说话,于是头也不会地往另一边阁门走去。
等下了两层之后,她隐约嗅到风里若有似无地浮着几缕冷香。
颜浣月循着那缕冷香抬眸望去,只见西侧阁楼门外,一抹雪衣衣摆随风飘荡。
更西处是沉寂的威威钟楼,时有鼓声伴着凉风从更远处送来。
那抹无所依凭的单薄衣角,在漫天盛大的彤金色夕阳光影下,显得十分寂寥萧瑟。
颜浣月顿住脚步,轻声唤道“暄之又无声无息站在风口做什么”
转角的衣摆一荡,裴暄之从门外走进来,神色清冷地说道“方才看到你在这里,便上来寻你。”
颜浣月问道“那你为何不上去姜大公子今日恐怕是想见你。”
裴暄之凉凉地说道“我也是刚到,若是我上去了,今日此事必然要挑明,闹到天下皆知,他无事,听着风言风语的人,指摘的只会是你。”
颜浣月立即撇清道“此事与我无关,想必你也听到了。”
裴暄之立在门内,背对着夕阳,陷入一片晦暗的阴影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当然。”
可你为何到最后还心疼薛景年
为什么
颜浣月招了招手,裴暄之便走到她身边,跟着她一同下楼。
颜浣月问道“你今日跑哪里去了”
“四处转了转。”
“饿不饿”
“有些。”
“我给你要了些饭菜,我们到一楼时等一等。”
裴暄之忍不住侧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好。”
到一楼时,那小二正要提着食盒上去,见她下来了,便将食盒交给了她。
颜浣月结了账,便拉着裴暄之从后门出来,绕到客栈中。
客栈的小二意见他们回来,立即躲到一旁看着。
方才这小郎回来,还没进房门,他只说这女子被什么公子着人邀请去望海楼叙旧,小郎推门看了一眼,便立即追了出去。
这会儿看着,脸色不怎么好
等回了房间,颜浣月将食盒里的方才摆出来。
裴暄之挨着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纸张是在反面写的字。
只不过
他舀了一勺碗里的汤递到颜浣月唇边,“你也吃些。”
颜浣月嗅了嗅身上的酒气,说道“不必了,我已然用过饭了,明日要尽早动身,我先去洗漱了。”
裴暄之又几乎将温热的汤匙抵进她口中。
颜浣月往一旁躲了一下,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边的汤渍,说道“不用了,你吃吧。”
他竟好像听不到一般,近乎偏执地将那勺汤抵到她唇边,淡淡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声不吭。
颜浣月一把挡开他的手,起身往放着热水的侧屋走去,随口说道
“你自己吃吧。”
裴暄之坐在原位,仍旧执着汤匙,径自将那勺汤饮尽。
他沉默着看着她的背影,脸庞陷进灯影的阴影中,直到她走进侧屋,他也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沐浴的水波微漾声回荡在房中,水汽与暖香散溢开来。
裴暄之低眉敛目静静地坐着,喉结却上下滚动了一番,呼吸开始有些艰难。
他抬手扯了扯衣襟,露出肃整的衣襟下被她啃咬的伤痕来
她最该心疼的,难道不该是被她亲自种了一身伤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