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风流客(1 / 2)

过天门 唐酒卿 3060 字 7个月前

明濯收不回手,指腹与伤口紧密相贴,只要他稍动一下,就能让洛胥再痛一分。喜婆还在花轿外侈侈不休地讲着吉祥话,环境吵闹,两个人却在这狭窄的轿内形成对峙,他们隐藏的目光交错,让原本就看不清的情绪变得更加模糊。

“像你这样喜欢被教训的狗,”明濯言辞恶劣,“我还是头一回见。”

“一码归一码,”洛胥说,“这帕子是你送的,现在被我弄脏了,总不能就这样还给你。”

“一块手帕,”明濯说,“拿回来也是扔掉。”

“既然手帕不重要,”洛胥隔着剩余的那点距离问他,“那刚才的记账是为了什么”

明濯不在意他似的,缓缓前倾“我想为了什么都可以。”

“你对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洛胥手上力道加重,把明濯握得更紧了,“每个被你当作狗的人,你都管这么严”

他的反应引起了明濯的兴趣,明濯观察着他的表情,很残忍地说“记不清了,你可能是唯一一个,也可能是第一万个。”

手指忽然被握痛了,指腹蹭到一点黏稠,那个伤口又在出血。

“第一万个,”洛胥没感觉一般,声音还有几分懒,“定过契约,亲过几次,还是第一万个。原来你的狗这么多”

明濯道“做君主的不都是这样”

他的语气太玩味,暴露了目的,好像试探洛胥是件好玩的事情。

花轿还在走,轿帘摇动间,有几枚纸钱飘了进来。明濯被吸引了视线,把注意力转向纸钱,说“颜色变了”

洛胥倏忽拽过他,鼻尖微错,亲到了他。明濯背部立刻顶到壁面,半个身子都被压住了。很快,他就知道这不是亲,而是咬。

明濯不该转开目光的,他太小瞧洛胥的占有欲了。他们在阵里亲过许多次,但是每一次都只是亲而已,以至于明濯都要忘记了,洛胥是怎么变成混账的。

他或许叫了洛胥的名字,可是谁也听不出来,因为舌尖麻得厉害,根本组不出完整的词字。他再也分不了心,所有反应都是给洛胥一个人的。

洛胥揉过明濯的眼角,也掐过明濯的腰,然而这一次,他除了握着明濯的那只手,什么也没有碰。他只是咬他、亲他,让明濯吞咽不及,在花轿的颠簸里如似溺水,每个呼吸都乱得像是在讨饶。

他亲他不为借灵。

花轿突然“咣当”落了地,连带着轿内也震了一下。喜婆喜滋滋地说“到了,可算是赶上时辰了如意郎,江郎君,快下来拜堂吧”

说罢,帘子就被挑了起来,她一边用帕子掩住半张脸,一边往里瞧。外头灯火明亮,把轿内也照得清楚,喜婆正待细看,里面红影一晃,是穿着喜服的“江郎君”下了轿。

喜婆说“哎哟,江郎君,喜服怎么被揉成了这个样子一会儿拜堂可不好看。”

洛胥的外袍在拦林长鸣时丢了,如今前襟凌乱,配上他那张脸,不像是要

去拜堂的,倒像是刚宿醉鬼混回来的。他侧回身,一手架着轿门,朝里道“好不好看如意郎说得算,是吧”

“如意郎”像是刚睡醒,大臂间的臂钏金环都错了位,半张脸隐在他的阴影里,还在用拇指擦着被咬痛的唇角。两个人又对视,明濯尝到一点血腥味,那是他指尖沾到的洛胥的血。

喜婆放下手帕,笑得两只眼睛都不见了“是是是,只要咱们如意郎觉得好看就行。里头的准备妥当了,宾客也已经入座,现在就等你们一位了,快走吧”

明濯挤出两个字“你行。”

正事要紧,他拾起那几枚纸钱,也下了轿子。纸钱的颜色都变了,它们原本由红白黄二色组成,现在只剩下单一的白色。

“这就是林长鸣想要的成亲场地,”洛胥把脏帕子折了几折,缠回手上,“一半是喜堂,一半是灵堂,也算是奇景了。”

轿前的院子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曾经林长鸣与江临斋住过的。那院门大开,里头已经站满了宾客,都是他们在勘罪里见过的熟悉面孔。院中的无忧树挂满火鱼灯笼,再往前就是拜堂的正厅,而侧面则是停棺的灵堂。

明濯目光扫过灵堂里的棺材“他倒贴心,该请的人一个没少。”

正说着,正厅里就跨出个人来。那人身量不高,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他见到洛胥很是高兴,亲亲热热地喊“师父”

这一声如同落石,激起一片叫声。原来正厅内等候的宾客不是别人,正是江临斋死在小城里的徒弟们。

“痴心变妄想,”洛胥从明濯手上拿走纸钱,“这纸钱不是变色了,而是掉色了。”

似是印证他的话,周围的乐声荒腔走板,满院的人都在笑。大伙儿笑得没了眼睛,又笑得没了脑袋,最后变成一群薄薄的纸片,还在弯腰捂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林长鸣身体被占,心神又混乱,想要再维持一个世界不出错,就须得耗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可是他开启此阵的灵能原本就是从明晗那里得到的,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阵中的人一个个都现出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