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说得越细致,越说明一件事库洛洛无法孤身离开,他对此事抱有着百分百的肯定。
库洛洛从出来后就没说什么,神色也是淡淡的,好像只是专注于风景上。就和杀手说的一样,这片地貌的确尽量维持着原始的环境,但好歹的确有人居住,还是有一条明显的道路,尽管没有修建石梯这种建筑方便行走,可不至于被粗壮的树干挡住去路。
宅邸处于枯枯戮山将近最高处的位置,揍敌客一家如恶龙般盘旋其上,想要出山走的都是下坡路。即使幅度没那么陡峭,但也不好走。伊路米瞥了库洛洛一眼,却见人丝毫没有需要帮助的样子。
森林间的气温本该是阴凉的,但由于他们是从山洞里出来,在外反而感到了一点久违的暖意。库洛洛对野外并不陌生,在从事考古工作后他也有过在深山间探索遗迹的时候。
伊路米没有撒谎,这片望不到边际的山林的确维持着最原始的环境,尽管下山的路径比较明显,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两人几乎并肩走着,忽然微风带来了阵奇怪的声响,那种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不算清晰,却隐隐接连不断,像是钝刀的磨砺声,又伴随着呼号,但仔细一听又不像。
库洛洛下意识停下脚步想听清楚,伊路米心中却一清二楚,即使距离这么远,他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腥味了。
“没什么。”伊路米道,“只是我家的狗在吃饭而已。”
狗这么大的动静会是狗发出来的
库洛洛心生疑惑。
“你们家还会养宠物”
“嗯,我爸爸挺喜欢,他房间里还有一只。”伊路米表情如常,“带你去看看吧,顺便让它认认你。”
库洛洛对狗没什么兴趣,但显然伊路米也不在乎他想不想去,对方似乎嫌他走得慢,在他又要往前走时直接伸手把他拦腰抱起,一脸平静又淡然道“这样快些。”
库洛洛重心不稳刚扶住人的脖子,伊路米就抱紧他往前一跃,劲风瞬间在耳边呼啸而起。
往下走本身就快,加上伊路米又跟玩似的老爱做些危险动作,库洛洛感觉自己就像坐上了云霄飞车,还是没绑安全带的那种,尽管对方一直牢牢地抱着他,可忽而一阵又一阵的失重感次数多了还是会让人感到烦。
库洛洛心里憋着闷,他敢肯定伊路米在故意玩他,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想露出脆弱的一面。硬抗的结果就是等伊路米停下来后,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好像还在身体内,站在地上也有点飘飘然地发虚。
他才刚站稳,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刚皱起眉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怔在了原地
有着灰色皮毛、几乎有三层小楼高的两只大型野兽正在撕咬着一个人,库洛洛不确定那人还是否有意识,但就在他愣神中,那人就被两只野兽像是分割着一小块肉片般,轻而易举就被扯裂为两半。
鲜血洒在野兽脸
部的皮毛上,但它连眼都不眨一下,眼神空洞得仿佛只是个有着血肉外皮的机器。
“三毛又要吃多了。”伊路米在他耳边的语气还带着一丝苦恼,“这些人是上山找我们寻仇的,正好被当成午餐了,不过这个月来的人也太多了些,三毛体重都要超标了。”
生吃的场面过于血腥和恶心,库洛洛早餐根本没吃多少,都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得有些生理性的不适。
“揍敌客的仇家一直很多。”伊路米还在说,“所以我之前才那么担心你的安全不过现在没事了,住到家里就没有人能伤害你。”
库洛洛不自觉地起了一身冷汗,他抿紧唇侧头看了伊路米一眼,耳边的鸣叫声盖过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话语,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恶臭让他忍不住一阵阵的反胃。
等他们回去时正好到了午饭点,可库洛洛面色苍白,什么都吃不下,稍微清洗下就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伊路米叹了声气,“想出去的是你,出去了被吓到的也是你,居然连饭都不吃了。”
库洛洛不想听他的声音,用被子闷住脑袋翻了个身。
固然被野兽生吃活人的画面恶心到,但他不是被吓到。
伊路米知道伊路米想做什么,自己就如一只已经落入囚笼的猎物,为了驯服他,伊路米在尝试一点点磨去他的锋芒,拔掉他的利爪,就连这次出行也是别有目的,给予他希望又让他亲眼目睹绝望。
杀不死,逃不掉,他还能做什么
可即使面对这样的情境库洛洛也没想过自我了断,只有活着才会有翻盘的机会,就算面临这样几近无望的困局也一样。
与库洛洛绝望相比,伊路米感到了一种夙愿实现的满足。就像是心底深入的隐秘总算达成了一样,极致的掌控带给了他愉悦的快意。
自这天以后,伊路米不再限制库洛洛出门,当然仅限于庭院之内,也仅限于他陪同的时候。
他将库洛洛看管得严丝合缝、也护得密不透风,以至于他在枯枯戮山住了将近一年,除了基裘之外,都没有一个家族成员见过库洛洛,小辈中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