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郎,好人啊(1 / 3)

“姐姐喜欢的。”

“小雏菊种子是姐姐问我要来,亲自种在窗外,说喜欢它们的颜色,来日开了定要簪来戴,一天一朵比起首饰发钗,姐姐更喜欢簪花可花才开,姐姐就”

姜年大恸,突然给崔芄身后的屠长蛮跪下“我知你今日来是为暗探,不用了,我要报官我姐姐之死必不是什么意外,是他杀”

崔芄垂眸,之前姜年几次欲言又止的难过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姜年捂着脸“我姐姐姐姐大概是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她曾同我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声张,为了娘,为了这个家,让我乖乖的,负起我该负的责任,让我发誓,用娘和她的性命逼迫我答应,我才可姐姐不应该这么死,她不应该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求官府重查”

屠长蛮

这,这就成了不用好言相劝,也不用恶形威压,这么简单么

他以往做事,从没这么顺利过,从没这么受尊敬过。

这崔郎果然邪门

既然姜家报案,接下来就是官家的事了,崔芄并没有顺势留下,以工作完成的理由告辞。

屠长蛮简单料理了现场,送崔芄离开,感觉不送一下,他为数不多的道德都不允许。

一边送,还一边遗憾,屡屡看过来“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想的干这行,但凡往正道上走走,不就能出人头地了”

崔芄提袍跨过门槛“聪明,于贫穷者未必是好事。”

屠长蛮一噎。

崔芄“人生在世,不过一碗饭,一身衣,一张床,出人头地还是默默无名,不都是这么过”

屠长蛮

是啊,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末等阶级出身,再聪明又能怎样,爬到顶,也不过是世家附庸,所言所行,无一不被要求符合世家的利益,言不自由,身不自由,人不自由,并不一定能像现在这样自如开心。

是开心吧

崔郎似乎并不排斥接这种活,还很愿意体验,帮助不同的事,不同的人。

走的也是真潇洒,真什么都不管了

不能吧那为什么这么积极地帮忙难道不是有所图难不成还真是个热心肠,所有帮助提点都只是顺便

屠长蛮想不出其它可能性,只能被迫接受是崔郎人太好了。

不对劲

他拍了拍头,这回遇到的事不对劲,看到的人不对劲,自己也不对劲。

但事实无法磨灭,崔郎所言皆有根据,只是为逝者入殓,就发现了这么多东西,怕是仵作也没这么大本事,他很少真正佩服什么人,上一个佩服的,还是十三郎。

“算了,先查案。”

屠长蛮搓搓手,开始盯案子,只要能搞好,都是功劳

当然崔芄给他的信息,他是不会随意说的,比如灼娘子有男人这个事,他在姜宅一路问话,从管家下人,到族人母子拼凑着灼娘子这天行程,什么时候起床,身上装扮,脸上表情,都做了什么,行程如何安排。

她的确跟一个主顾约好,那日在郊外姜家花场看货,主顾姓王,是位老主顾,平常生意来往颇多,关系称得上不错,但王主顾那日在花场并没有等到人,很多下人都可以作证,王主顾从未时中一直等到了酉时末。

可灼娘子是早早用完午饭,巳时末走的,姜家花场并不远,骑马过去约摸半个时辰,跟王主顾约的未时中,为何提前那么早出发

大概率是也约了别人。

她想在见王主顾前,把这件事完成。

她可能并不是被谁拦住,而是早就提前有约。

可姜家没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从管家到康氏母子,都言灼娘子行事大方从容,从没有秘密,这么悄悄的约一个人,做一件事,根本不像她,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想。

灼娘子的马也在后来找到了,说是就在不远处安静吃草,没拴就好像要做的那件事在她的预料中,能很快解决。

屠长蛮想,这大概是个熟人作案。

但姜家没一个人知道,灼娘子这个突然出现的熟人是谁。

姜年说最近姐姐心情不太好,看上去和以往一样阳光开朗,做事麻利,可偶尔会偷偷哭,他看到了,但姐姐非说没哭,也让他装没看到。

娘亲康氏也是,看上去和以往一样祥和温柔,哪怕身体不好,眼睛几乎全瞎,还是倔强的要自己走路,不要人搀扶,可他也看到过康氏悄悄抹眼泪,同样的不承认哭了,也让他装作没看到。

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姜年见惯了母亲和姐姐的相处模式,都牵挂着对方,为对方担忧,为对方难过,为对方欢喜,可偏偏不想叫对方知道,大概是因为中间八年的离别,让母女俩相处稍稍有些别扭,亲近肯定是亲近的,偶尔也会闹别扭,情绪表达的比较克制

就像这回,她们俩背着对方偷偷哭了两回,又不让说,姜年以为又是什么别扭,虽然阿娘和姐姐的感情表达方式让他有点不理解,但这么多年过来都是如此,他表示尊重,也没有继续关注,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