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所有亲近些的人都问过一遍了,凌鹿看了眼时间晚上19:15分。
这个点儿了,厉行洲应该快回来了吧。
正如此想着,“门锁”咔哒一声。
是先生回来了
凌鹿跳下沙发,直奔玄关,快乐地喊着“先生先生你回来啦”
“新年快乐呀先生”
厉行洲立在玄关,一动不动地盯着凌鹿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嗯,新年快乐。”
虽说厉行洲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凌鹿总觉得,此时的先生,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他尾巴一翘,凑到厉行洲面前,仰起脸道“先生”
厉行洲垂下头,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移开视线“吃过东西了吗”
凌鹿道“没有喔。”
“不是说好了,等先生回来做”
回来做
厉行洲的喉结滚了一下。
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内里如同有火在烧,又如同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脑子里吵吵嚷嚷,思路一片混乱。
他扶着玄关柜,闭上眼,强逼着自己的头脑冷静一些。
半分钟后,他慢慢抬起眼帘,道“噢,对。”
“不过”
“改成明天吧,明天给你做布丁。”
凌鹿定定地站在厉行洲面前,依然仰着脸,眼里尽是担心
“先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你,你的脸和耳朵都在发红”
厉行洲“我没事。”
“凌鹿你上
楼吧。我在楼下坐一会儿就好。”
凌鹿摇摇头“我不上去。我我扶你去沙发”
说罢,他便伸出手,想学着厉行洲在雪地里扶着自己走路一样,去架住他的胳膊。
没想到,厉行洲身体往后一退,硬是避开了他的手。
凌鹿“”
先生躲开了我的手
为什么先生要躲开我啊
厉行洲“我自己走就行。”
说罢,这人当真自己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
凌鹿赶紧跟了过去,也坐到了沙发上。
他看着厉行洲的脸色,一面担心地问着“你是不是发烧了”,一面将手搁到了厉行洲的额头上。
厉行洲的身体竟是颤了一下。
凌鹿心中一惊,心说这是怎么了
不过,不过摸上去,额头温度似乎不高啊还没有我的手心热呢。
是不是用手不够准确
如此想着,凌鹿干脆跪坐到沙发上,按照崔屿教自己的方式,探着头,用嘴唇贴上了厉行洲的额头。
其实凌鹿的动作很轻,很快,也很柔和。
但厉行洲却在一瞬间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如江河般奔涌,咆哮。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高山在崩塌,在瓦解。
凌鹿轻声嘀咕“真的不烫啊那不能吃药吧”
厉行洲用尽最后的自制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凌鹿说“凌鹿,走开,回楼上去。”
然而少年不听他的。
少年非但没有听他的,反而将手放到了他的面颊上,像安抚小豆包那般摩丨挲两下,带着点儿不满地哼唧着“为什么要我走”
“我可以陪着你的呀。”
恰恰这个时刻,少年那不听话的尾巴,那随时会自行起舞的尾巴尖,又磨磨蹭蹭地落到了他腿上,还轻轻拍打着,仿佛也在说“为什么要我走”
山呼,海啸。
那名为“理智”的东西,四分五裂。
那名为“克制”的丝线,骤然绷断。
厉行洲一个翻身,以凌鹿完全意想不到的利落和力度,将少年压在了沙发上。
他对着少年的面孔,欺身向下、向下
都到了这种时候,少年甚至都没有挣扎,没有躲避。他依然只是惶惑地睁大双眼,漂亮的深红色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先生,你怎么了
那样的无知,那样的坦然。
指挥官先生眼睛微眯,心里涌起各种说不清的情绪渴求自责失落
他不知道。
他只是板住少年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少年换了个姿势
换成了少年最喜欢的,趴在沙发上的姿势。
这个改变完全出乎凌鹿的意料。
他不由低声“哎呀”了一下。
“为什么要让你走”他听见先生在问自己。
声音低哑暗沉,带着奇异的蛊惑,又似乎带着悲伤
凌鹿不禁抖了一下,回过头,有些费力地看向压着他的厉行洲“先生,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厉行洲俯身丨下丨探,几乎要将面孔和他的侧脸贴在一起。
出于本能,凌鹿觉得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