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猛一抬头,惊道“诶”
厉行洲神色自若道“你的尾巴当时翘得那么高,还会炸毛,怎么都会看到吧。”
凌鹿的脸,凌鹿方才忽红忽白的脸,这下彻底涨红了
“先生你,你,你说大地之城,那就是,就是我没穿衣服那次”
厉行洲依然很平静“不然呢”
凌鹿抿了下唇,带着点儿受骗之后的委屈小声嘟哝着“你当时,我当时我明明问过你,你说你没有看到吓人的东西”
“你,你,你骗人”
厉行洲眼底闪过一点玩味,随即又自然无比地应道
“凌鹿,我不会骗你的。”
“我确实没有看到吓人的东西啊。”
这人摊了下手,甚至带着点无奈的意味“你要是直接问,有没有看到你的尾巴,我肯定就会说看到了。”
凌鹿“啊”
是、是这样的吗
所以是自己问得不够准确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人,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凌鹿懵懂地眨了眨眼,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只被猎人迷惑了的林间小鹿,又或是一只迷迷瞪瞪只知道吃白菜叶子的迷你兔。
厉行洲站起身,伸手摸了把凌鹿的脑袋
“在我看来,你的犄角也好尾巴也好,都很可爱,既不吓人也不奇怪。”
“你要是愿意,在我面前大可以随时都把它们露出来。”
说完,这人就收起凌鹿面前的餐盘,送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哗哗流水声。
凌鹿怔怔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话题,
就这么轻描淡写,轻飘飘地过去了
自己又担心又纠结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他站起来,又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向厉行洲。
此时厉行洲已经洗干净了餐盘,正在用一张雪白的毛巾蘸干净餐盘上的水。
他的袖子还是卷着的,露出来的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就连擦餐盘这样的动作都显得优雅利落,又隐隐透着一股力度。
他将餐盘放回橱柜,一面一层层往下放着袖子,一面对着凌鹿道“怎么”
凌鹿抬头看着他,认真问道先生,你说你不会骗我,是真的”
厉行洲十分坦然“是。”
凌鹿咬了下唇,带着些许忐忑,又带着几分期待,小声道“那你刚才说的,我可以当着你把犄角尾巴都露出来,也是真的”
厉行洲的唇角勾了勾“当然。”
凌鹿一下就笑得眉眼弯弯,连声道“好呀好呀以后在你的公寓吃饭的时候,我就可以把它们都放出来了”
再也不用担心尾巴不听话地跑出来啦
他蹦跶到沙发边上,高兴得抱着靠枕在沙发上滚了滚
滚着滚着,他想起另一件事,又跳起来拽住了厉行洲的手腕“先生,摸”
得让先生赶紧好好摸摸自己,才能让犄角乖乖收回去呢
按着厉行洲把自己的小犄角摸下去以后,凌鹿出门了。
他先去了医院。
和厉行洲早上说的一样,陈雪已经做完手术了。她人还很虚弱,术后一直在昏睡,但确确实实是保住了性命。
见到凌鹿的身影,汪明远一下就撑着站了起来,赵瑜则是直接跳过来,显然都是有许多话要对凌鹿说。
不过,这两人还没排上号呢,凌鹿已经被闻讯赶来的院长和好几位医生截胡了。
须发皆白的老院长,激动得跟喝醉酒了一样的满脸通红,连声说这台医疗舱和几十年前一样好用,这会儿功夫已经做了两台手术,操作起来也非常简便,给出的诊断也精确无误
当然,最重要的是,感谢凌鹿奇迹般地修好了这台医疗舱。
周围的医生们也纷纷赞扬着,说这样一来,那些做不了手术、救不了的人又有救了。
好不容易听完了所有的夸奖和感谢,凌鹿这才有空隙和汪明远他们说上话。
赵瑜虽然哭得太多外加一夜没睡,两眼发肿面色发白,但精神倒是非常好,把昨天如何在最后关头才听到“医疗舱好了”的情景,又是如何赶紧将陈雪送进去,再有汪明远是如何在手术室外一直站着不动,全都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汪明远则是要沉默许多。在赵瑜不停念叨着“凌鹿不小鹿老师你真的太厉害了,原来你是这么优秀的机械师”“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合适”的时候,这高高壮壮、穿着机械假肢的男子,对着凌鹿深深鞠了一躬,眼睛通红地说了声“谢谢”。
凌鹿虽然听过许多感谢的话,但从未被这样行过礼。这么一来,他不禁有些呆,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能站在原地,手不停摆着,嘴里嘟哝着“不,不用这么正式,我,我也没做什么”
赵瑜过来拍了拍汪明远的肩,对凌鹿道小鹿老师,你做了很多了。▄”
“要是这次雪姐真的没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