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鹿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厉行洲的脸。
啊,是先生啊。
凌鹿无意识地牵了牵嘴角。
不过先生为什么在这里我我发生了什么
厉行洲探手覆住了凌鹿的额头。
他的声音低醇而温和“醒了”
凌鹿困惑地眨着眼皮,同时使劲回想着
啊,想起来了
陈雪医疗舱
一想到这里,凌鹿的眼睛倏然睁大,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伸出手死死拽住厉行洲的手腕,哑着嗓子叫出了声“医疗舱医疗舱修好了可以做手术了”
“手术陈雪”
厉行洲听凭凌鹿攥着自己的手腕,换了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凌鹿的肩膀“修好了,手术也做了。”
“血管缝合和器官缝合,都已经做完了。”
“没有生命危险了。”
凌鹿呆了几秒,晕晕乎乎地笑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救下来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皮就又沉得撑不住了。
眼皮好重,身体也好重。
再睡一会儿吧
即将坠入黑沉沉睡眠的凌鹿,最后瞄了一眼厉行洲,声音软软地说道“先生,摸摸”
说罢,他就这么嘴角微微翘着,再次睡死了过去。
坐在床边的厉行洲少将,轻轻叹口气,一手依然被凌鹿的两只爪子给抓着,另一只手落到凌鹿的头顶,一下又一下地顺着那柔软的发。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
风轻轻拂过,窗帘微微晃动。
明明睡熟了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梦,喉咙里轻轻唔了一声、
他侧着身体一滚,正好将厉行洲的手掌压在了脸下。
厉行洲略显狭长的眼眸,不自觉地半眯了下。
少年那原本温顺的黑发,像是突然间变得顽皮了起来,在他的掌心轻挠。
白皙如陶瓷,偏偏又柔软如嫩叶的脸颊,就这么贴着他的手。
厉行洲的心,兀然快跳了两下。
他眉头微微一皱,抬起眼帘,漆黑幽深的眼眸直直望向了窗外。
窗外的树影,在晨光中隐隐摇曳。
枝头缀满了粉色的黄栌花,丝丝缕缕,如烟如雾。
又是一阵风吹过。
柔弱纤细的小小花朵,从枝头飘然而起,翩翩起舞竟似要一直舞到人的心间来。
厉行洲再次叹口气,闭上了眼。
凌鹿真正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室阳光。
他抓过枕边的通讯器看了眼1153分。
嚯,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迷茫地看着陌生的房间。
不知道这
是哪里,但肯定不是医院,也不是宿舍。
这间卧室比他的小宿舍宽敞多了,家具也齐全,窗明几净,窗户对着一株黄栌树。
如今正是秋季,满树都是好看的黄栌花。
凌鹿看了眼窗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睡衣,自己穿着宽大的睡衣。
难道是厉行洲给自己换的衣服
凌鹿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跳到地上,穿上放在床边的软底室内鞋,跑去拉开了卧室门。
卧室外面的客厅布局和大地之城的公寓有点相似,都是浅色的家具,简洁大方。
不过,和大地之城的公寓不一样的是,这边多出来一个房间。
房间敞着门,里面传来厉行洲的声音,像是在和人讨论着什么。
凌鹿好奇地溜过去,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脑袋。
这原来是间书房,不过书并不多。
房间里只有厉行洲一人。
他背对着房间门,桌上是凌鹿之前曾经见过的终端,终端里有几个人在轮流说话。
厉行洲时不时应一声,应得都极简短,大多是“知道了”或者还不行”。
原来这人是在远程开会啊。
弄明白这一点的凌鹿,没打算在门口继续逗留,更没打算进去打扰厉行洲。
他正想悄悄跑开,却冷不丁看见厉行洲转了过来。
那视线锐利的黑色眼眸,一下就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凌鹿脚下一顿,定在了原地。
厉行洲抬起手,冲凌鹿比了个姿势
凌鹿立刻就看懂了。
厉行洲在说去吃东西。
凌鹿脸上绽出明亮的笑,迅速点点头,用口型不出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先生”,便向客厅另一端的餐厅跑去。
他原以为餐桌上会摆着两粒巧克力。
结果,餐桌上是一盘裹着金黄色蛋皮、用番茄酱勾出了笑脸的蛋包饭。
不用想也知道,这自然是厉行洲做出来的。
凌鹿开心地“哇哦”了一声,当即就坐在桌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