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流登时又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不就打了个电话吗?打电话把自己给打发疯了?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许昔流还是立马站起来喊了两声:“秦先生?......秦罹!”
喊了两声对方没反应,他又加重语气喊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这回男人有反应了,抬眼看向他,黑沉眸底浮着血丝,胸膛不住起伏,明显正在心情剧烈波动的状态。见状,许昔流不禁骂了一句电话那头的秦老爷子,这什么家属,明知道亲孙子精神状态不太好打电话过来还非得说一些刺激男人情绪的话。
这下好了,对方隔大老远人在老宅屁事没有,他的工作量却是唰一下上来了。
可别又疯起来了。
身上受的伤才刚好没多久呢。
腹诽归腹诽,许昔流观察了一下男人,发现还没到彻底疯起来的状态,正处在黑化前摇。似乎随便再加诸点刺激,就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对方彻底失控。
可如果这时候打断,就能让对方恢复正常吧?
他思考着,动作却是毫不客气。
情急之下直接伸出手,一把捏住了男人的......鼻子。
没办法,喊对方没太大作用,对方又不听。
那就只能让男人自个儿清醒过来了。
呼吸不上来的话,应该就顾不上发疯了吧?
思及此,许昔流一边捏,一边道:“秦先生你还好吗,能听见我的话吗?”
秦罹原本还沉浸在祖父那一声忌日里,这两个字实在唤起了他太多与之相关的记忆,令他不受控制的被勾起每年这个日子发生的事,黑暗的,难捱的,就算咬牙嘴里也含着血味的。
他胸口激荡不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无光一个人也没有的祠堂,好像整个人都沉没在那样一种可怕的令人想发疯的寂静里......然而下一秒就感觉鼻子一疼,然后一堵,随即空气断绝开。
秦罹阴鸷的眼神一秒呆滞,甚至因为没法呼吸而翻了个白眼。
一瞬间什么忌日,什么祠堂,什么黑暗都远离了。
他视线对焦,终于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神容担心焦急的青年,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手此刻正十分不客气的捏在他鼻子上。
捏的紧紧的,一丝一毫的空气都透不进来。
以至于秦罹只能握住对方手腕,咬牙瓮声瓮气:“......撒手!”
许昔流立马松开手。
仔细审视了一下男人,发现眼神清明,除了憋气憋的脸色红了点没其他问题,总算放下心来。“你清醒啦?吓我一跳,打个电话怎么把自己打成这样啊,对方说话不好听直接挂断就是了,干嘛难为自己。”
秦罹重重呼吸两下,终于喘过气来,没忍住阴恻恻喊道:“许、昔、流。”
居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嗯。”许昔流答应了,抬眸看见了男人鼻翼两侧,被自己捏得通红,一张俊脸的帅气顿时削减一二分,还有点滑稽。不免有些心虚,随即隔了两秒后又理直气壮,“怎么啦,怕你发疯而已,秦先生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无辜地眨眨眼,笑的温雅。
秦罹抿紧唇,阴沉沉盯他。
健身房门口刚巧路过看了个全程的管家忍不住赞叹,笑眯眯的朝许昔流竖了个大拇指:“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啊许医生!”
许昔流闻声有些惊讶管家何时来的,可面对管家的夸赞,也只能笑眯眯的眨眨眼,不作回应。
怕身侧男人气死自己遭殃。
秦罹则是听了面色又是一黑。
面色黑归黑,人却是清醒的不得了,想了下刚才老爷子和自己说的话,又嗤笑了一声,八成是他那个好叔父不知道怎么在老爷子跟前告自己的状。
他现在脚伤好了,立马终止了这段时间的居家办公,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司。
视频会议虽然方便,但有些事还得他亲自来更好,到了公司里后,秦罹立马重新开了个会,趁势又把秦章远的势力打压了一通,对方现在卧病在床许多事没法亲临,正是出手收拾的好时机。
好长时间秦罹都是在忙着这事。
直到歇下来看会儿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机里私人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发了条消息:【在公司里也要记得按时吃药啊秦先生】
秦罹一愣,阴鸷冷凝的眉眼舒缓了些许。
这小狐狸事还挺多。
念念叨叨的,一刻不闲着。
秦罹哼了一声,情绪莫名。他忽地记起来前不久和对方在山林里闲逛时,对方那对着一众野花又看又拍的情态,若有所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秘书庄桉的电话。
“秦总,找我有什么事吗,是秦章远那边出问题了?”
秦罹顿了顿。
他只是心里想着小狐狸这么喜欢花,乱七八糟的野花都能看的那么开心,如果是精心包装呵护的花,会不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