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一年年的大了,眼望着就到了说婆家的年纪,夫人本就不喜五小姐,还是庶出,说不得随便寻个人家了事,若是个老实靠谱的也还罢了,若运气不好碰上一个吃喝嫖赌的混账男人,日子只怕比在万府里还难,想到此不免又忧心起来。
虽然五娘刚穿过来没几天,但冬儿这丫头什么脾气,也摸的差不离了,这丫头是个杞人忧天的性子,有事没事儿就担心这担心哪儿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能愁的什么似的。
不过这也不怪冬儿,长时间处在被人轻视被人欺负朝不保夕的生存环境里,没安全感才正常,如果不是内心坚定,抑郁自杀都不新鲜。
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万五娘就是不想活了,所以自己才能穿过来,只是不知道自己一个现代人跟这万五娘有什么牵连,为什么自己会穿到她的身体里,难道是因为自己过于乐观,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想让自己体会一下万五娘的绝望人生
其实,五娘的日子也不算绝望,身为庶女虽然有不待见自己的嫡母,但嫡母并不是那种手段歹毒的,至少没想过弄死她,即便下人势力,不拿她这小姐当回事,经常克扣吃穿用度,到底没挨饿受冻,还能跟着二少爷念了好几年书,这一点上她甚至觉得五娘的运气简直好到爆。
要知道这里是古代,是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即便白氏的出身,也是没正经念过什么书的,而五娘呢,虽说就跟着二少爷上了五年学,却能作诗,不管作的好不好,能作出来就挺厉害的,比自己强太多了,要知道自己可是上了十好几年学的,别说作诗了,背都背不下来,能记住的也就那几首字数少还烂大街的,更何况,从今儿晚这趋势来看,五娘的霉运差不多到头儿了,往后的日子便不是一片光明灿烂,也有了转机,而这个转机就是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临时抱佛脚抄的那首诗,这算不算祸兮福所倚。
想到此,跟冬儿道“俗话说得好,人的命天注定,既然早都注定了,你在这儿愁死了也没用,倒不如想开些。”说着重新舀了一勺燕窝粥送进嘴里,闭着眼,品鉴了一下,点了点头,香甜软糯,实属佳品。
冬儿被五小姐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道“五小姐病了一场,连性子都变了不少。”
五娘眨眨眼“都是要变得,你见过谁是一辈子不变的。”
冬儿愣了一下,五小姐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越想越觉着有道理,是啊,人哪有不变的,今儿不是连周婆子都跑她们这儿来了吗。
想起周婆子又有些不忿“明摆着是因五小姐作的诗好,二少爷才中了头名,可周妈妈说了那么多话,硬是一个字儿都没提。”
听见冬儿的埋怨,五娘放下手里的汤匙道“我来问你,考试的是谁”
冬儿“这还用问,当然是二少爷。”
五娘点头“既然考试的是二少爷,那些试题自然都是二少爷答得,跟别人有什么干系。”说着顿了顿道“你要知道,有些事能说不能作,有些事却是能作不能说。”
冬儿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低声道“我就是替您冤得慌。”
五娘道“冤什么,你的茶周妈妈不是都喝了吗,旁的不知,有一样却可以保证,那些纱布袋子应该不用缝了。”说着指了指炕上的针线笸箩,笸箩里放着冬儿刚找出的两块纱布头。
冬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是要让周妈妈知道,那些混账婆子是怎么克扣咱们东西的。”
五娘道“放心吧,以前克扣了多少,会加倍还回来的。”话音刚落,就听院外有人叫门“冬儿姑娘可在吗老奴是茶房的孙婆子,来送茶叶的。”
五娘指了指外面“看吧,这不就来了。”
冬儿哼了一声“她倒快,周妈妈前脚刚走就跑来了,倒是要听听她今儿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