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假装听曲。
小侯爷瞥着她,望着她素白脸色,垂首时候两道眉如墨画,他笑问“对了,我因捉他不到,自打南下逢人就问,总想或许有那么个万一会有人见过他,看卫兄似已经南下多日,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我那位友人”
卫玉抬眸“这从何说起,罗兄那位友人我既然不认得,又怎知是否曾经照面。”
小侯爷却摇头道“非也,我敢保证,只要卫兄你见过他,此生此世就绝不会再忘记。”
卫玉哑然“是么”心底掠过宿九曜的形貌,暗暗承认小侯爷的话确实中肯,她不由一笑道“那想必是万中挑一的人才了。”
罗醉却说“万中挑一也不能够形容。那个人啊,可是我生平以来头一个佩服的。”
卫玉本是要跟罗醉虚与委蛇到底的,毕竟对于小侯爷的观感并不很好。
可此刻听他夸奖小九爷,心里居然有一种奇怪而隐秘的喜悦,让她的嘴角些微上扬。
罗醉望着她那稍纵即逝的一点笑意,悄悄地一扬眉。
他两个正自“交锋”,谁知阿芒在卫玉旁边,听他们朋友长朋友短说的云山雾罩,他自己是全然不懂,只看着桌上的酒食,其中却有一道菜是爆炒的银鱼。
阿芒睹物思人,试着吃了口,全然不是那夜的好滋味,他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
卫玉斜睨他一眼,还未说话,小侯爷问“卫兄身边这位随从如此雄壮,自是英雄,却不知为何竟然如妇人般怨艾叹惋”
他的夸奖跟贬斥一起而来,阿芒睁大眼睛“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小侯爷笑道“皆而有之。只是问壮士好好地为何叹气莫非是觉着席上之物不合口味,亦或者是因为在下并未敬壮士一杯酒”
阿芒这才明白,急忙摆手道“我可不习惯你们这帮文绉绉的,也听不懂。不过你问我为什么叹息,我自然有缘故的。只因我看到这道银鱼,就想到了小九”
才说到这里,只听卫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小侯爷却已经听得明白,笑问“小九”
卫玉看他眼中的笑意莹莹然将要流溢出来,何况又瞒不住了,就道“哦,阿芒说的是我们的一位同伴。”
小侯爷挑眉“既然是同伴,现在何处不如也一同请来饮酒。”
卫玉一时没有回答。阿芒却说“他已经走啦,怎么请我倒是也想请他回来。”
小侯爷问“好端端的为何走了”
阿芒叫“你问我,我问谁去”
罗醉就看向卫玉“那想必卫兄知情”
两个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卫玉此刻已经确认小侯爷必定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本来是想来看小侯爷的虚实,没想到阿芒一语道破天机,却让罗醉先抓到了她的“马脚”。
卫玉抬眸,对上罗醉凝视的眼神,直到现在小侯爷还是笑吟吟地不露痕迹。
刹那间,卫玉心中掠过许多种念头,终于她说“我跟他意念不合,争执了几句他就赌气去了。”
“哈哈,”小侯爷笑了起来“卫兄跟他争执了什么我倒是好奇起来,倘若一个大男人就因为口角了几句便负气而去嗯,我可不信。”
他这又是在刨根问底,卫玉便假装没听见,转头看那弹琵琶的女子。
罗醉倒是个很识趣的人,见卫玉不回答,他就笑笑,缓缓吃了一杯酒。
那弹琵琶的女子在这码头上迎来送往,见过不少南来北往的客人,但从不像今日这样大饱眼福。
先前她去卫玉船头的时候,浅浅一顾已经大为惊艳。
没想到小侯爷罗醉也竟如此出色,如今这两位偏偏坐在一起,相映生辉,船舱内都感觉亮堂几分,如同春日降临。
她只顾打量,手中的曲子都怠慢了,等到卫玉抬眸一瞥,琵琶女心头一跳,手上顿时弹错了弦。
小侯爷也察觉了,转头看向那琵琶女。
那女子有些慌张,急忙起身将琵琶放下,跪地道“奴家一时失了手,请大人恕罪。”
罗醉看了眼卫玉,问道“卫兄喜欢这曲子”
卫玉道“这首塞上曲,虽则跟南边风物不相宜,却正合我的心境。”
小侯爷笑了几声“果然卫兄是知音人。”
他看了身边儿的牡丹一眼,牡丹会意,即刻起身走到那琵琶女身旁将她的乐器拿了起来。
转身回到罗醉身前,跪地奉上。
罗醉接在手里,先掏出帕子擦了擦,才轻轻的弹了起来。
曲调淙淙然自他手里流淌而出,其清越婉转幽咽动人,竟比之前琵琶女弹奏的还要高明数倍。
别说卫玉,连跪在地上的琵琶女都不由抬头看向罗醉,满面惊愕羞惭,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当真是班门弄斧。
小侯爷一曲弹罢了,对卫玉说道“献丑了。”
卫玉道“难得,原来罗兄在乐理之上也造诣匪浅。”
小侯爷不以为意道“不过是消遣而已。风花雪月,微末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