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毛巾、用新酿的酒给她擦身。一个九岁的小孩肯定撑不住三日,在他又一次睡过去时,醒来就看见赵宝丫拿着帕子守在床前。
他身上披了御寒的斗篷,见他醒来,赵星河立刻跑到灶房把热着的面条端到他面前。
何春生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突然就哭了,红着眼睛道“谢谢你们”
赵星河别扭,挠挠后脑勺道“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三个是好朋友,好朋友要有难同当的。”
赵宝丫点头“对,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要有难同当的。”她凑到他面前,催促道“春生哥哥,快吃呀吃完了我也想吃,我也饿了。”
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得很短了,她显然来了很久。
他把手里的面往她面前一推“要不你先吃吧”
赵星河道“不用不用,锅里还有,我去给宝丫妹妹拿来。”说着,他又立马跑到灶房,用个大海碗把所有的面全装了过来,端到她面前。
他刚放下碗,自己肚子也叫了起来。
赵宝丫道“星河哥哥,我们一起吃吧。”
赵星河确实饿了,于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快速吃起来。冬夜寒凉,屋内燃着盆碳火,屋子里都是三个孩子吃面条的嘶溜声。
吃完面总算没那么冷了,收拾好碗筷,三人又默默的坐到床边,依偎在一起,盯着还在沉睡的苏玉娘,祈祷她快点醒过来
三日后,苏玉娘醒来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赵凛,求他帮忙想想办法免除何大伯和何大嫂的牢狱。赵小姑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心慈手软。
“他们是要你的命啊万一你放了他们,他们又来”
苏玉娘只是淡淡道“这本就是我欠何家的他们不会了。”
赵凛倒是没多言,只道“想放出来倒是不难,只需你去衙门撤销诉状,然后拿银子把他们赎出来即可。”
“赎出来”赵小姑嗓门提到“很贵的,之前爹入狱,娘和二哥也说要赎他。一打听才知道一个人一年要一百两,三年就是三百两,他们两个人六百两玉娘姐姐刚赎了玉佩,又买了酒肆,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赵宝丫立刻钻了出来“我有我有,玉姨姨找我借吧,半年一两银子息钱,咱们酒楼生意这么好,最多二两息钱就还清了。”
赵小姑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怎么钻钱眼里去了”
赵宝丫嘟嘴“反正借谁的不是借呀,钱庄的利息可是比我高的。”她若是不要息钱,玉姨姨肯定不会借她的。
赵小姑还要说,苏玉娘道“借,我就接宝丫的。息钱按照钱庄的息钱走吧,半年五两。”
赵宝丫弯着眼笑“那多不好意思
啊”
苏玉娘跟着笑了,病瘦的脸如春风化雨。
赵凛出马,陈县令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原本要六百两,直接给降到四百两了事。何大夫妇委实没料到他们还能直接出来,得知是苏玉娘撤销了诉状,并且拿钱赎了他们之后,两人都很诧异。
大牢门口停了一辆青棚马车,狱卒把手里的包袱交给他们,道“苏老板说,让你们回河中府去,莫要再出河中地界了否则牢狱还得继续。”
何大伯咬牙这不就是变相画地为牢吗他很想把包袱丢了,徒步走回河中府。
但河中距离长溪几百里,他们身无分文。
大年才刚过,雪都没化,他们能冻死
两人搀扶着一路出了城门,行到官道。马车被人逼停,何春生的声音从外头传了出来。
何大伯惊喜掀开车帘,看向他问“春生,你来送大伯吗”
何春生面容淡淡“不是,我只是来告知你,我姓何这点永远都不会变。我会读书科考,会如我爹一般出色。我娘把我教得很好,我很爱她,我爹也很爱她。你们去了河中府就不要再回来了”风吹起少年的袍角,他已经长大了,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爱的人。
何大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轻扯了一下嘴角“知道了,天冷,你快回去吧。”
见何春生还没走,迟疑着问他还有何事。
何春生“我娘赎你们花了四百两,麻烦回去后托人把赎银送回来。”
何大嫂一边手抖得像筛糠这孩子,这孩子心眼子完全是偏的啊
“走走走,快走”
马车重新上路,积雪被压出一道道长长的印子
路边的赵宝丫抬头,被反射的日光刺得双目微眯。何春生伸手挡住她的眼,温声道“别这样直视日光,小心眼睛坏了。”
赵宝丫拨开他的手,笑着看着他“春生哥哥,方才你说狠话的样子好俊”
何春生轻笑“哪里学来的话”
赵宝丫“幼薇姐姐说的呀,她说周围的女孩子都这么说。”
跟在她身边的赵星河撇嘴“算了吧,吴幼薇昨日还说我好看,拉了一大帮人来看我打拳,她就是个墙头草。”
赵宝丫眨眨眼问“我觉得春生哥哥好看,你也好看,那我也是墙头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