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校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挤了进去,看见戴着值勤袖套的梁望舒,径直跑了过去“学长梁学长我这不算迟到吧”
“已经打铃了。”梁望舒合上本子,面无表情地说。
“”
八中在抓迟到早退和逃课上特别严,一经发现就是广播通报加一千字检讨,严重点还会减班级分。
裴识月是插班生,生怕给班级带来不好的影响,惴惴不安了一上午,结果一整天过去了,也没在广播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隔天她特意起早了在小区门口等着,见梁望舒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学长,学长。”
梁望舒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
“昨天谢谢你啊,我本来不会迟到的,是我妈妈非要开车送我,结果碰上堵车了。”裴识月走在他身侧,“你吃早餐了吗,我爸爸早上做了三明治,我多拿了一份,你要尝尝吗”
“谢谢,不用了。”梁望舒拉开了些距离,“看路。”
“看了看了。”裴识月饿得不行,边走边吃,培根和煎蛋的香味在冬日的冷风里飘不过一米,“学长你真不吃啊,我爸爸厨艺很好的。”
“我吃过了。”
“好吧。”裴识月没再坚持,低头拨弄裹着三明治的纸袋,没注意前边的人放慢了速度,一头撞了上去。
梁望舒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她忙抬起头“对对对不起学长。”
梁望舒深吸了口气“没事。”
裴识月不敢再吃了,侧过头看梁望舒的侧脸,冬日的雾气里,他的轮廓格外明显。
“你看路。”梁望舒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别看我。”
裴识月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涩,只是愈发觉得她见到的梁望舒和别人口中的梁望舒不是一个人。
她只是好奇,梁望舒为什么会把情书交出去“学长”
“给我吧。”梁望舒突然打断道。
裴识月没反应过来“什么”
“三明治。”
裴识月还是愣愣的,从包里翻出带着余温的三明治,梁望舒接过去时说了句谢谢,又说“不用一直学长学长的叫我。”
她大脑掉线,问“那我叫你什么”
“我没名字吗”
“”
等回过神,梁望舒已经走远,裴识月看着他的背影,试探性地喊了声“梁望舒”
他回过头,雾蒙蒙的背景里,他是唯一清晰明了的存在。
裴识月笑着追上去“梁望舒那我以后就叫你梁望舒啦我是不是还没正式跟你说过我叫什么”
“我叫裴识月,非衣裴,小时不识月的识月。”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都没说过。”
“我有眼睛,会看。”
“哦,那你知道我弟弟叫什么吗”
“”
裴识月毫不收敛地笑起来,汽笛和车铃都掩不住她的笑声,梁望舒侧头看过去。
她笑起来眉目生动明媚,如同冬日的暖阳,驱散了几分冬日的冷意。
晨起的雾渐渐散了。
“梁望舒,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名字是有一点联系的”眼前人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望舒,是月亮的另一个别称。”
“我叫识月,识月识月,我们注定是要遇见的。”
“是,我们注定是要遇见的。”梁望舒想靠近她,眼前却忽然又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周遭的一切包括站在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见,没有太阳,没有笑声,只有藏在雾气里熟悉的、一声又一声的“梁望舒”。
“裴识月”
梁望舒在大雾里迷失了方向,脚下像是踩在沼泽里,让他寸步难行,只能不停朝四周急促地喊道,“裴识月”
寂静的傍晚。
梁望舒再一次从同样的梦中惊醒,他怔怔看着被子上的月亮花纹,后背的汗意渐渐变凉,冷意一点一点向他侵袭而来。
他无意识打了个冷颤,双手捂面搓了搓脸,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周既拎着两份饭走了进来“你在宿舍啊,怎么打你电话没人接呢。”
“睡觉,手机静音了。”梁望舒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到周既和另外一个同学都给他打过电话。
“对了,下午姜政打电话找人打球,你是不是也没看见消息”
“嗯,刚看到电话。”梁望舒往阳台走,“你今天下午家教怎么样”
“挺好的,小孩成绩是不好,但性格还不错。”周既笑,“一个班有多少人,他考多少名,还跟我说要后来者居上,挺有意思的。”
梁望舒也跟着笑了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经意间又想起刚刚那个梦,唇边的笑又慢慢没了。
傍晚时分,校园广播按时响起。
楼外绿荫葱翠,带着热意的风,都在昭示着和城即将进入一个炎热而躁动的盛夏。
这是梁望舒来到和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