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银光一闪,吓了一跳,赶忙把叶渔歌的手背给按住,压低声音问道,“你干嘛”
叶渔歌淡然,“教教那小孩怎么说话。”
“他倒也罪不至死吧”叶浮光瞄着她手里的银针长度和宽度。
这次被她按住手背的人沉默片刻,“我只是想让他闭嘴。”
许乐遥缓缓拍手,总结道“一时我竟难以判断二位究竟哪个更歹毒。”
被这场小插曲所扰,三人倒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面上,其实这份面并没有城中那些酒楼的精致,不过味道却十分温暖,手工面片粗细正好,拌着里面的葫芦瓜、肉沫、青菜等等看起来只是厨房边角料和在一块的感觉
倒很像是普通百姓家里的一餐。
很有家的味道,也特别香。
叶浮光将粗瓷碗里的汤也喝完,感觉许乐遥真的找了个好地方,于是特意叫来店家,给他付了更多的钱,让他做好了之后多送一份到巷子里她和
沈惊澜暂时落脚的那间屋宅去。
这是开在小地方的小店,没有请帮工,在店里忙碌的都是掌柜的一家子,跑腿去送的倒是个看着有十岁的小男孩,做事伶俐、话也不多。
叶浮光双手托腮,因为吃得最快,目光就在叶渔歌和许乐遥之间来回看。
“挑什么呢”许乐遥笑眯眯地问她,将自己那份饼子撕开,往汤里浸。
叶渔歌头也不抬,“选妃吧。”
“是吗那选我吧,我从小就聪慧过人,你还夸过我很有状元相呢。”论捧哏,没人能比过这位未来的许大丞相。
只是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浮光觉得这俩要么是在北地待久了,学了那粗犷的说话风格,要么就是许乐遥被叶渔歌传染了,张口闭口都是比自己还大逆不道的话。
她无奈扶额,“我没有,你们俩都各有所长,很适合辅佐她,你们应该不会想留在这里吧”
“为什么不会”许乐遥对她眨眼,挂着笑容的模样像夏日的太阳,“江南风景好,是多水的温柔乡,才子佳人多出于此,我对此地有情怀,想留在这儿多正常”
叶浮光“”
她呆了呆,目光愣愣地看着许乐遥,似乎想问她是不是认真的。
这时,叶渔歌总算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径直丢下一句,“我留下,阿遥,你走。”
叶浮光觉得她们几人之间好像多了些无言的默契。
沈惊澜顺着她们的意思,将自己留在姜府,好似也默许她们留在这里,自己则是操心着她们去北地的事情,想把原著里辅佐帝王的左膀右臂都尽可能地送到岐王身边,然而许乐遥和叶渔歌也各有打算。
她们似乎已经看出来自己和岐王达成的约定。
叶渔歌看着许乐遥,“你还有真相要查。”
然后又看叶浮光,“老太太的病,只有我能治。”
她一贯是这样寡言少语,只有讽刺人的时候愿意施舍多几个字眼,但总是一针见血,在故事里,她对沈景明和苏挽秋说出的建议,也总是被采纳,所以读者才会扼腕她没有入仕。
彼时她们已经结了账,顺着河边的小路往来处走,还能消食。
浅绿色的河水在廊桥下泛起波纹,映着河边入秋仍青条条的婀娜柳树,叶浮光看着水中映的河岸倒影,本来想问许乐遥,是不是她将大衹的消息送到岐王的手中,因为在原著里这位许宰相属于全能人才,文能提笔安天下,如春秋战国的苏秦张仪;武能上马定乾坤,除却是谋士,也能领兵守城。
这段时间沈惊澜的亲卫能收拢、情报网能够整合,肯定有许乐遥的功劳。
但目光瞄过去,却只得到许乐遥眨巴着眼睛的放电。
她无语凝噎。
忽然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问了。
干脆恶向胆边生,抬手想去弹许乐遥的脑袋,结果伸出手的动作太突然,对方毕竟在混乱的北地待了许久,条
件反射地避开,甚至伸出二指捏住了她的手腕,“姐姐怎么突然使坏啊”
因为叶浮光身份的隐匿,她便干脆把姓氏也给隐了。
只剩“姐姐”一词,听来更让人耳朵发痒。
叶浮光表情愕然,“你怎么反应这么快”该不会许乐遥也会武吧
许乐遥比她神色更古怪,“姐姐这话问得,我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还是叶渔歌瞥了她这菜鸡一眼,平静地指出,“她家是武将世家,你不会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吧”
然后叶浮光沉默地看着她。
张口就是“小鱼啊”
没想到家世平庸又毫无战力的只有我们姐妹俩了
话还没说完,叶渔歌面无表情地丢出去一根针,将河边随风吹的柳枝长叶钉在了树干纹理间隙里,枝条弯出诡异的弧度,她走过去把针拔下来,淡然地看叶浮光,“你想说什么”
叶浮光张着嘴久久没闭上。
“菜鸡竟然只有我自己。”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