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妗。”她拉起少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哽咽着“对不起,我不该欺瞒你,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对不起阿妗,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你订亲,我嫉妒她,阿妗,你别走好不好”
“阿妗,求你,回来好不好”
眼底的泪珠逐渐滑落,沈竹绾看着少女空洞的目光和毫无反应的身体,终于意识到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她的灵魂已离去回归故乡,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滚烫的泪珠接连落入少女衣衫,在沉暗中逐渐堆积,于某一刻引起一场山崩海啸般坍塌。
历来高高在上,于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终于崩溃,她捧着少女的脸,大声悲泣。
像一场盛大的终幕乐章,随着演员的退场缓缓奏响,悲怆凄婉的曲调经久不散。
不远处,谢林鸢抽了口凉气,经不住也有几分悲伤“小季怎么还没醒”
洛愈眸
中划过一道光,正欲说话,便瞧见女人口中呕出一大口血,缓缓倒在少女身边。
“公主”
“公主。”
谢林鸢与洛愈对视一眼,皆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多时,在洛愈的指挥下,影一影二将沈竹绾抬到了皇宫,余下的人留下收拾残局。
一阵鸡飞狗跳后,空旷的祭场便只剩下谢林鸢与躺在地上的季容妗。
“还不起来吗”谢林鸢居高临下看着她“那药可保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话音缓缓落下,先前还没有动静的少女缓缓坐起身,看向谢林鸢,哑声道“那药果然有问题。”
谢林鸢不置可否地看向她“这药虽然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却能保持意识清醒,先前你应该都看见听见了吧。”
她说着,打量了一眼对面少女的神色,顿了顿,道“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你”
话未说完,季容妗便在她眼前沤出一大口血来,苍白的面色让她看上去如同纸人。
谢林鸢目色复杂,轻叹“即便忍成这般模样,也不肯醒来听她解释是吗”
季容妗颤抖着擦去唇角血迹,眼底有水光闪过,她从地上站起,直直注视着谢林鸢“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去的方法是吗”
“是。”谢林鸢看着她“我只是一个算命的,哪有那么大能力让人穿越时空,你我能过来已然是万中无一的巧合,想回去,很难。”
季容妗吐出口中血沫,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欲往外走,没走两步又踉跄着停下,声音嘶哑哽咽“帮我与她说声对不起,我没办法将她女儿还给她了。”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她便瘦的形销骨立,如同意志消沉的行尸走肉,不复当年朝气。
谢林鸢看着她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住要跟上去的人。
季容妗漫无目的地出了皇宫,看着沉沉黑夜,静静伫立良久,突然捂着胸口,再次往外呕了一口血。
眼前摇晃之际,有人扶住了她,景物逐渐变得迷糊,季容妗被来人抱在怀中,在昏过去前看见了来人梁婉亭。
眼角的泪终于滑落,季容妗彻底失去了意识。
梁婉亭看着她眼角的泪,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演这出戏。”
季容妗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是熟悉的陈设,她还在将军府的住处。
看守的丫鬟见她醒了,便跑出去不知道禀报给谁了。
不多时,梁婉亭进了屋子。
季容妗坐起身子,神色愧疚地看向她。
梁婉亭心中微酸,走到她面前“醒了”
“我”季容妗声音干涩,想说什么,最终只道“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梁婉亭道“即便要说对不起,应当是我说才是。”
季容妗怔然抬头。
梁婉亭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两年前8,你还没想起来这些事的时候,国师就已经告诉我了。”
“准确来说,是因为你再次失忆只记得自己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我看出了不对劲,问了国师,她早在那时便告诉我,矜儿已经死了。”
梁婉亭神色蒙上了一层暗色“她的死与你无关,你无需愧疚什么,两年过去,我也已经接受了,这孩子命不好,如有下辈子,就让我下辈子好好补偿她。”
“至于你。”
梁婉亭的停顿让季容妗心中一顿,面上也白了几分。
片刻后,她才道“你是个好孩子,即便是异世来的灵魂,但你从未做过伤害过我们的事,与你做母女的这些年,我也感受到过真切的快乐。”
她们是假母女,可她与公主却是真情人。
或许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梁婉亭知晓,能做到她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少在眼前的少女心中,她是真切将自己当成父母。
而她自己,一直到答应谢林鸢的计划时,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她想看看自己在眼前这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