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向江楠语讨要了两本书,江楠语登时满眼兴奋地向她介绍,大夸她终于开窍,随后开始吹嘘这两本书的作者有多厉害。
一顿胡言乱语过后,两人齐齐沉默。
江楠语清了清嗓子,小心地觑着她,问道“你与公主殿下如何了”
季容妗没反应过来“嗯还好啊。”
“她对你被打的这件事持什么态度”
季容妗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公主为我讨回了公道,大将军亲自压着林长存给我负荆请罪。”
江楠语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幽幽叹息道“公主殿下对你倒是真不错,任由你胡来也就罢了,出了事,还要怪别人。”
季容妗“”所以你也觉得原主被打是咎由自取是吧
她深深看了江楠语一眼,余光往边上一瞥道“我娘来了。”
上一秒还坐没坐相的少女在听见这句话后连忙坐直身子,面上挂着平和的笑,道“阿妗,你的伤不痛了吧。”
季容妗连连摇头叹息,感叹此人变脸速度堪比当代变脸大师。
江楠语装的人模狗样,没过几秒,见门口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当下便反应过来,季容妗是在骗自己,掐着腰气鼓鼓道“季容妗,你竟然会骗人了,失个忆把你美好的品德也一并失去了”
季容妗轻咳一声,给她使了使眼色,无奈江楠语压根没看懂,气鼓鼓地就要过去收拾她,才走两步,便僵在了原地。
江家和季家关系向来不错,江太医只有一女,宠惯了,便没了规矩,便让季母教教她规矩与仪态,所以江楠语如今最怕的不是她爹,而是那个柳眉一竖,就要斥责她的季母。
“楠语,前两日才教你的你都忘了”
季母语气严厉,吓得藕色裙少女立马抬头挺胸收腹,然而为时已晚,季母并不吃这套“你的仪态是要重新练练了。”
江楠语欲哭无泪“季伯母,我这不是看季哥哥回来了激动的吗”
季母不为所动,江楠语无奈,只好哭唧唧地去领罚。
在江楠语走后,季母神色缓和了些,坐在她身侧,问了两个与江楠语相同的问题,季容妗如实相告。
季母听后,也露出了如江楠语一般的神色,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叹气道“公主她待你确实包容了。”
“你呢”没待季容妗反应过来,季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现在对公主的看法还与从前一样吗”
季容妗“娘,我失忆了。”
季母连“哦”两声,旋即道“罢了,不论你对公主喜欢与否,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与她好好过日子,万不可再与她犯冲知道了吗”
季容妗尴尬地笑了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很合理,再加上方才与江楠语聊得太久,现在也应该回府了,便没做多想。
季母没多挽留,只是临行前还在叮嘱她“矜儿,待公主好些,她一个人着实可怜。”
这句低声叹息风一吹便散在了空中,又在某一刻骤然回响在季容妗脑海,她从马车的颠簸中醒来,往外看了看,已经快到府中了。
季容妗伸了个懒腰,方才不过一会的时间,她竟睡着了。
回想起季母的叮嘱,季容妗叹了口气。
罢了,来都来了,那便装一装吧。
临近傍晚,冬梅终于通告她说,公主回来了。
季容妗准备半日就是为了这一刻,她连忙取出烹饪一下午的银耳莲子羹,快步朝公主院子走去。
冬梅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眼里却闪耀着阵阵流光。
驸马可终于开窍了
季容妗端着东西站在沈竹绾门外,金喜飞快地看她一眼,飞快地进去通报。
不多时,屋内便传来了沈竹绾清冷的声线“进。”
季容妗便端着小碗进去了。
一身淡青色衣裙女子正垂首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眉眼清冷,挥笔飘逸,见她进来也只是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再度低下头,说道“驸马有何事”
季容妗被点名,连忙小心翼翼地端着小碗走到她身边“夫人,天气炎热,注意消暑,尝尝为夫为你做的这碗银耳莲子羹。”
“嘭”地一声,小碗与桌面轻轻碰撞,沈竹绾笔尖微顿,往那小碗看去。
娇嫩的银耳发着乳白的光泽,汤水清澈,缀有莲子几颗,卖相倒是不错。
只是
沈竹绾抬眼望她。
少女眼神真挚,黑眸明亮,离得近了才能看见,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从哪沾了些灰,见她看来,便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她尝尝这莲子羹。
缄默半晌,沈竹绾终于移开目光,耳根子泛起可疑的红晕,淡声道“知晓了,驸马放这便好。”
季容妗眨眨眼,将小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夫人不尝尝吗”
沈竹绾看着那小碗,又看着身边目光隐隐热切的少女,终究是放下手中的笔,轻轻端起尝了一小口。入口的一瞬,沈竹绾动作便顿了顿,又面色如常地咽了下去。